蝴蝶谷的清晨，是被清脆的鸟鸣唤醒的。
晨雾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着连绵的青山，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野花的清香，吸一口，沁人心脾。玥玥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天光已经亮了，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铺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她昨晚睡得很晚，直播结束后，她又核对了一遍订单数据，算了半宿的账。扣除物流、包装和平台的手续费，剩下的钱，是要一分不少转给农户的。她生怕算错了一分一毫，对着计算器，反复核对了三遍，直到确认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才敢放心地睡去。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玥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林薇发来的微信消息，还有一个未读的视频。她的心跳下意识地快了半拍，连忙点开了聊天框。
林薇的消息很简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玥玥，钱收到了！乡亲们都高兴坏了，特意录了个视频给你，你快看看！”
玥玥的手指微微发颤，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用手机随手拍的，没有精致的剪辑，没有华丽的配乐，却有着直击人心的力量。
镜头里，是乌蒙山区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泥土砌成的院墙，斑驳的木门，院子里晒着金黄的玉米棒子，一串串挂在屋檐下，像是一串串饱满的珍珠。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围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旁，手里都紧紧攥着一沓崭新的钞票。
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那是岁月和劳作留下的痕迹。黝黑的皮肤，粗糙的手掌，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的痕迹。可此刻，那些皱纹里，都盛满了笑容，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菊花。
王大爷坐在最中间，手里拿着钱，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了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他对着镜头，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响亮：“谢谢玥玥老师！谢谢玥玥老师啊！”
旁边的李奶奶也跟着点头，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团，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要不是玥玥老师，俺们这些玉米，怕是都要烂在地里了。这钱，可是俺们下半年的指望啊！”
其他的老人也纷纷对着镜头道谢，七嘴八舌的，话语朴实得像是山里的石头，却带着最真挚的暖意。
“谢谢玥玥老师！谢谢城里的好心人！”
“俺们的玉米汁能卖出去，真是多亏了玥玥老师！”
“明年俺们还要多种几亩玉米，肯定能卖得更好！”
镜头晃了晃，林薇出现在了画面里，她对着镜头笑了笑：“玥玥，你看，乡亲们都特别感激你。他们说，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靠自己种的东西，赚了这么多钱。”
视频的最后，是一群孩子的身影。他们围着石桌，手里拿着玉米棒，笑得眉眼弯弯。镜头拉近，能看到他们脸上的高原红，还有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是山里的泉水，干净而纯粹。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的三分钟，却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玥玥的全身。
她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视频里的画面，看着那些老人脸上淳朴的笑容，看着他们手里攥着的钞票，看着孩子们欢快的身影，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视频里的画面。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任由那些泪水，肆意地流淌。
这不是难过的眼泪，而是喜悦的，感动的眼泪。
她想起自己筹备直播间的那些日子，想起自己抱着念星，一点点布置直播间的样子；想起直播前半小时的冷清，想起自己对着镜头，一遍遍地讲述农户们的故事；想起王三秒的空降，想起观众们善意的订单；想起直播结束时，订单数定格在五千单的那一刻，自己心里的那份震撼和喜悦。
原来，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原来，她真的做到了。她真的用自己的力量，帮到了这些素不相识的农户。
她想起自己当初决定做助农直播时，心里的那份忐忑和不安。她怕自己做得不好，怕辜负了农户们的期盼，怕那些善意的支持，最终会变成一场空。
可现在，看着视频里那些老人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她点开视频，又看了一遍。每看一遍，心里的感动就多一分，那份沉甸甸的成就感，就更浓一分。
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念星穿着粉色的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进来：“妈妈，你怎么哭了呀？”
玥玥连忙擦干眼泪，对着女儿笑了笑：“妈妈没哭，妈妈是太开心了。”
她把念星抱进怀里，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星星，你看，爷爷奶奶们收到钱了，他们都在谢谢我们呢。”
念星凑到手机屏幕前，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爷爷奶奶们笑得好开心呀！妈妈，我们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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