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宝玉的身影消失在竹影深处,黛玉才转身回屋。紫鹃跟在她身后,笑道:“姑娘,依我看,二爷这次是真的变了。从前他哪会说这些正经话?更别说捧着书本啃了。”
黛玉没有说话,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宋版《陶渊明诗集》,轻轻翻开。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菊花瓣,想来是前主人留下的。她指尖抚过那花瓣,想起宝玉方才说的“豁达”二字,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或许,他真的不一样了。
宝玉回到梨香院旁的书房时,见茗烟正守在门口,一脸焦急。
“二爷,您可回来了!”茗烟迎上来,“方才李才来过,说老爷让您明日辰时去外书房,说是要考校您的功课呢!”
宝玉并不意外。贾政这是按捺不住,要亲自验验他的成色了。
“知道了。”他淡淡道,“你去把《论语》取来,我再温一遍。”
茗烟应了声,忙去书架上找书。宝玉走进书房,见桌上的烛火摇曳,映得满室的书影忽明忽暗。他坐下,翻开《论语》,目光落在“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一句上,不由得想起白日里与黛玉的谈话。
他知道,改变黛玉的命运,不能只靠几句安慰的话。他必须尽快在贾府站稳脚跟,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护住她。而眼下,通过贾政的考校,便是第一步。
次日辰时,宝玉准时来到贾政的外书房。贾政已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张空书桌,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父亲。”宝玉行礼。
贾政点点头,指了指书桌:“坐下吧。今日我且考你一段《论语》。”他拿起一本《论语》,随意翻开一页,“便背‘为政篇’吧。”
宝玉深吸一口气,闭目片刻,随即开口背诵:“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他背得流畅自然,一字不差,连语气的停顿都恰到好处,不似死记硬背,倒像是真的理解了其中深意。
贾政的眉头渐渐舒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示意他继续。
宝玉一口气背完了整章“为政篇”,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入耳。
“停。”贾政开口,目光锐利地看着他,“‘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你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玉略一思索,道:“儿子以为,这句话说的是治理百姓的道理。若只用政令和刑罚来约束,百姓或许会免于犯错,却不会有羞耻之心;但若用道德引导,用礼仪规范,百姓便会有羞耻之心,进而自觉地走上正途。这是孔子‘仁政’思想的体现,强调教化的重要性。”
“说得不错。”贾政点点头,又问,“那你再说说,这道理放在治家上,是否适用?”
宝玉心中一凛。贾政这是在考他如何治家了。他沉吟道:“治家与治国,道理相通。若一味用规矩压人,下人或许会表面顺从,暗地里却可能阳奉阴违;但若能以宽厚待人,以情理服人,让下人知荣辱、明是非,家宅自然安宁。就像贾府,人口众多,若事事都要严苛计较,反而容易生乱。”
这话隐隐点出了贾府管理上的弊端,却又说得极为委婉。
贾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原以为宝玉只是死记硬背,没想到竟能举一反三,还对治家有自己的见解。他沉默片刻,道:“你能有此见解,也算没白读书。只是……”他话锋一转,“光有见解不够,还需有践行的能力。你既说要治家以宽,可知府里近日有哪些不妥之处?”
宝玉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校。他想起前几日向袭人打听的财务状况,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儿子不敢妄议府中事务,只是偶然听袭人说,各房的月钱发放时常不准时,有时还会少那么一两文。虽是小钱,却难免让下人寒心。”
贾政的脸色沉了沉。他虽不管内宅琐事,却也知道这些猫腻,只是懒得深究。没想到宝玉刚读书几日,竟连这个都查知了。
“你说得对。”贾政语气严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小钱看似不起眼,积少成多,便是大亏空。更重要的是,伤了人心,坏了规矩。”他看着宝玉,“此事你既知道了,可有什么法子?”
宝玉心中一动,机会来了。他道:“儿子以为,可仿前朝‘鱼鳞册’之法,将府中各项收支一一登记在册,何人领了多少月钱,何时发放,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再派可靠之人定期核查,自然能杜绝虚报克扣之事。”
“鱼鳞册?”贾政有些意外,“那是用于登记田产的,你倒会活学活用。”他沉吟片刻,“此法可行。只是……谁来负责此事?”
“儿子愿一试。”宝玉语气坚定,“反正儿子每日读书之余也有闲暇,可先从整理账目做起,若有成效,再请父亲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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