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咱说那李采臣,在雷三爷那儿碰了一鼻子灰,非但没气馁,反倒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琢磨出了一个主意。
他拉着还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张承景,也不多解释,只是在街边茶摊上坐下,一碗接一碗地喝着凉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张承景则是彻底没了主心骨,只能是一脸绝望地问道:“太师爷……雷三爷不肯出手,我们……我们还能找谁?”
李采臣将茶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嘿嘿一笑。
“兄弟,我问你。眼下介事儿,你我束手无策,这姓雷的老头儿却可能有法子。你要是嘛也不干,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玩意儿成了气候,为祸了天津卫,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人家会怎么说?”
“人家会说,嘛龙虎山的高徒,嘛天师道的传人,都是一帮废物点心!眼睁睁看着百姓遭殃,嘛辙都没有,怂了!到时候,丢的是谁的人?”
“自然不能!”张承景梗着脖子,当即就反驳道,“此事,是弟子学艺不精,与我龙虎山道法无关!太师爷,我们……”
“行了!”李采臣一摆手,打断了他,“既然你还认自个儿是龙虎山的人,还想着那块金字招牌,那就好办了。”
他凑了过去,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坏笑:“我倒是有个招儿。不过嘛,能不能成,全看你介位龙虎山的高徒,肯不肯……委屈委屈自个儿了。”
李采臣看着他那警惕的模样,嘿嘿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咱介招儿,也不是白使。那雷老三不是恨‘符箓派’吗?咱就让他瞧瞧,他最看不起的‘符箓派’的后人,为了救人,能有多大的‘担当’!”
这句话,算是彻底戳中了张承景的软肋。他看着李采臣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直发毛,但一想到丁太太的惨状,又想到了龙虎山那“济世救人”的祖训,最终还是一咬牙:“为了救人,弟子……万死不辞!”
“得嘞!”李采臣嘿嘿一笑,勾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了几句。
只见张承景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成了猪肝色。他那眼神,从震惊,到屈辱,再到挣扎,最后,竟是化作了一股子豁出去的决绝。
“走吧。”李采臣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太师爷。”
还是那间破烂的木工房。
李采臣和张承景,再一次,站在了那扇斑驳的木门前。
这一次,不等李采臣开口,张承景深吸一口气,竟是主动上前一步,对着那紧闭的房门,“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般的磕头大礼!
“龙虎山末学后进弟子张承景,拜见雷家宗师!”他的声音,清亮、坚定,充满了远超他这个年纪的郑重,“晚辈今日,不为求助,只为……替我龙虎山百年前的前辈,向样式雷一脉,赔罪!”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张承景也不起身,就这么长跪不起。
李采臣在一旁看着,心里暗骂一句“书呆子”,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这股子“轴”劲儿,有时候还真他娘的管用。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雷三爷那张被酒精泡得通红的老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张承景身上停留了许久,最后,落在了李采臣的脸上,声音沙哑,充满了警惕。
“你们俩,又来耍嘛花招?”
“三爷,您老介话说的,小子我哪敢啊。”李采臣嘿嘿一笑,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油纸包,“介不,又给您买了一包酱肘子,怕您不够吃。”
雷三爷冷哼一声,却也没关门。
李采臣知道,这是有门儿了。他也不客气,直接就挤进了屋里,将酱肘子往桌上一放,自顾自地说道:
“三爷,我介兄弟,是个死心眼儿。他觉得,是他龙虎山对不住您雷家,这事儿要是不掰扯明白了,他道心不稳。所以,小子我就厚着脸皮,又来叨扰您了。”
“赔罪?”雷三爷嗤笑一声,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大口,“百年的旧账,一句‘赔罪’,就想抹了?你们道士的嘴,可真是值钱呐!”
“那哪儿能啊!”李采臣赶紧摆手,“小子我知道,您介口气,顺不了。可眼下介事儿,还真就邪门了,我们爷孙俩的道法,不管用了,怕是只有您老的‘手艺’,才能镇得住它!”
雷三爷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李采臣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三爷,您帮不帮我们,不打紧。 可我琢磨不透啊,这要是真让那玩意儿成了气候,到时候它出了丁府,在介河东地面上大开杀戒,遭殃的,可都是咱天津卫的老少爷们!”
他看着雷三爷,嘿嘿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拱火”:
“到时候,是我们这些个束手无策的‘牛鼻子’,在百姓面前丢人现眼,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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