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咱说这李采臣和白七姑,在那场“神兵天降”之后,心里彻底明白了。这安逸日子是过到头了,唯一的活路,就在那四个字上——再上黄崖。
夫妻俩当机立断,连夜就弃了那刚刚有了点家味儿的小院,一头扎进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他们心里清楚,那玄冥老祖的眼线,怕是早就遍布了整个天津卫。这一夜,成了他们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夜。
他们不敢走大路,更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露脸。二人如同丧家之犬,专挑那没人的小道和荒地走。一路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一声狗吠,一个夜行人的黑影,都能让他们惊出一身的冷汗。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在城外的荒野里躲躲藏藏,熬了大半宿,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们才算是逃出了天津卫的地界。
俩人不敢停歇,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赶了半天的路。李采臣那身刚穿上没多久的绸缎衣裳,已经被刮得破破烂烂,脸上也重新挂上了他熟悉的、那种混迹于底层的风霜之色。
他心里这个憋屈啊,可一看到身边默默陪着他受苦的白七姑,那点憋屈,就全都化成了动力。
“七姑,你放心。”他不止一次地对白七姑说,“等我学来了真本事,头一件事,就是把那玄冥老祖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就凭着这股子狠劲儿,和对活下去的强烈渴望,夫妻二人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再次来到了那座熟悉的山口之下。
还是那座破旧的石牌坊,上面“黄崖关”三个大字,在晨曦中显得古朴而又沧桑。
可这一次,李采臣的心境,却与上次截然不同了。
上次来,他是被老道给“耍”来的,心里头憋着一肚子的火。可这次,他是来求救命的,是来抱大腿的!这黄崖关,在他眼里,不再是个荒山野岭,而是他活命的唯一指望,是传说中的灵山仙境。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破烂的衣裳,扶着同样一脸倦容的白七姑,恭恭敬敬地走进了牌坊。
顺着那条熟悉的小路往里走,没多远,那座隐藏在山坳里的、破旧的道观,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拉着白七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那扇斑驳的木门前,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一次,他没有喊,也没有敲。
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破烂的衣裳,拉着白七姑,恭恭敬敬地,对着那扇门,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在他躬下身子的那一刹那——
“吱呀——”
门竟然自己个儿,缓缓地,打开了。
门后,站着的,却不是那个他们想象中的干瘦老道。
而是一个鹤发童颜、面如冠玉的仙人。
这仙人,脸上看着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一头雪白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皮肤却光洁如玉,脸上连一丝皱纹都瞧不见,一双眼睛,更是亮如星辰,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魂儿都给吸进去。他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道袍,纤尘不染,往那一站,整个人都像是在发着光,把这破旧的道观,都给衬得仙气缭绕起来。
李采臣和白七姑,当场就看傻了。
尤其是李采臣,他嘴巴张得老大,指着眼前这神仙般的人物,结结巴巴地问:“您……您是……哪位啊?我……我们是来找这儿原先住着的那位……嗯……玄阳子老神仙的。”
那仙人看着他俩这副呆样,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略带讥诮的笑容。
只见他身形微微一晃,仿佛水波荡漾。下一秒,那张俊朗如玉的面容,便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变回了那张布满了褶子、须发乱糟糟的、他们无比熟悉的干瘦老道的脸!
“怎么?”那老道用他那独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嘿嘿一笑,“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得贫道了?”
李采臣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眼前这个老道,“你……他……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白七姑也是满脸的震惊,但她毕竟见识不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拉着还在发傻的李采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晚辈白七,拜见玄阳子真人。真人仙法无边,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了。”
“行了,少来这套虚的。”玄阳子又是一晃身,变回了那副鹤发童颜的“真面目”,淡淡地摆了摆手,“贫道这副真容,在俗世行走,多有不便,也容易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平日里,便幻化成那副老朽模样,图个清静罢了。 今日既是在我这山门之内,又是有缘人登门,自然该以真面目示人。”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虽然满身风霜、狼狈不堪,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年轻人,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容。
“进来吧。”他的声音,清朗温润,不再有之前的沙哑和讥诮,“贫道,等你们多时了。”
李采臣和白七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知仙法的深深敬畏。二人搀扶着,迈过了那道门槛,走进了这个改变了他们命运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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