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咱说这李采臣,非但没有因为媳妇是妖而心生恐惧,反倒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不怕了。 他甚至觉得,心里头,那块一直悬着的、关于她“身世”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踏实了。
白七姑看着他那坦然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不安,也彻底放下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一切。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拉着李采臣的手,让他重新在床边坐下。屋子里的气氛,不再有之前的剑拔弩张和猜忌,反而因为这层窗户纸的捅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相濡以沫的踏实。
“采臣,你……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白七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李采臣挠了挠头,那股子“滚刀肉”的劲儿又上来了,嘿嘿一笑:“问嘛呀?你是我媳妇,我是你爷们儿,这就够了。其他的,等咱俩往后有了闲工夫,你再慢慢说给我听。”
他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头不好奇,那是假的。只是他觉得,现在媳妇刚跟他交了心,他要是一个劲儿地追问人家那些伤心事,忒不像个爷们儿。
白七姑却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无比严肃:“不,采臣。有些事,你必须现在就知道。因为……玄阳子说得没错,大祸,真的就在眼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段尘封了三百年的、充满了血与泪的往事,重新从记忆深处挖出来。
“我……不是人。”她开了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是一只狐狸,一只在长白山,修行了千年的狐狸。”
“我们的家,在长白山。我的叔父,曾是族中最有才干的长老之一。三百年前,他奉家族之命,带领我们一批弟子入关,寻访一件失落的上古信物。”
说到这里,白七姑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与恐惧。
“队伍里,有我的大师兄。他天资绝顶,是我们那一辈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他……心术不正。他嫌我族正法修行太慢,竟秘密修炼了一种名为《幽都九问》的上古邪法。”
“我叔父随身携带着他老人家的本命法宝——【阴阳乾坤珠】。阳珠主攻伐,阴珠主守护。我那大师兄……他便盯上了那枚能滋养万物、至阴至柔的‘阴珠’,想用它,来填补自己修炼邪法的亏空。”
“在关内,我们成功找到了那件信物。可就在我叔父法力消耗巨大、心神最为松懈的时候……他反了。”
白七姑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
“他勾结了关内的邪派,偷袭了我们所有人……我叔父在临死前,做了一个最刚烈的决定。他以燃烧自己元神为代价,强行将‘阴珠’打入了我的体内,护住了我的心脉。然后……他引爆了那颗主攻伐的‘阳珠’!”
“那一夜,整个山谷,都被炸成了平地。我靠着阴珠护体,才侥幸存活,被冲击波送出了千里之外。我当时……以为大师兄他,也死在了那场爆炸里。”
李采臣听得是心惊肉跳,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白七姑冰凉的手。
白七姑勉强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一边疗伤,一边炼化体内的阴珠。就在我准备返回长白山报丧时……万万没想到……”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居然找来了。”
“他没死!在那场爆炸里,他竟然靠着邪法,硬生生扛了下来! 数十年后,他又找来了!那时的他,气息比之前更加阴鸷、更加邪恶,也……也更加强大!我拼尽全力,还是被打成重伤,勉强才逃了出来。”
“那一战后,我才知道,他早已舍弃了本名,凭借那卷上古邪法,在关内自立门户,建了‘玄冥道’,道上的妖魔邪祟,都尊称他一声——‘玄冥老祖’。”
李采臣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号,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与邪气。
“从那天起,我才真正明白了,只要我体内的‘阴珠’还在,他就永远不会放过我。而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敢回长白山,山海关一线,早已被他布下了天罗地网。我更怕……怕把他引回家族,给族人带去灭顶之灾。”
“无奈之下,我只能用青丘秘法,自封了绝大部分的修为,将自己和阴珠的气息,一同压制到最低。从此,我不再是青丘的白七,只是一个在红尘中四处流浪、躲藏的普通妇人。”
“这二百多年来,我走遍了关内九州,见惯了人间的尔虞我诈,世态炎凉。直到……”白七姑抬起头,看着李采臣,眼神变得无比复杂,“直到不久前,我流浪到了天津卫。我听说了,这里有个叫李采臣的穷光棍,被天雷劈了,非但没死,反倒跟个没事人似的。”
“在我看来,能抗住天雷不死的人,定不是凡人。身上会带着一股子独一无二的‘天道雷威’,那东西,能屏蔽一切天机,是我们这些妖物最敬畏、也最完美的‘护身符’。”
“所以,”她苦笑一声,“我就动了心思。我想,我要是能躲在你这么一位‘高人’的身边,借你身上的‘雷威’来彻底遮蔽我自己的气息,那玄冥老祖……他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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