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咱说这李采臣,追到街上,却连那送药人的鬼影子都没摸着,只得了句“我这个药方,不治秃子”的古怪警告。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天上那轮冷月照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更添了几分诡异。
“嘛叫不治秃子啊……”他嘴里头翻来覆去地嘟囔着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跟揣了十五只兔子似的。
他一步三回头地回了院子,赶紧把院门关好,这才一头钻进了屋里。
“七姑,你说这……这是嘛意思啊?”他把事情一说,连白七姑都蹙起了秀眉。
“采臣,这事儿邪乎。”白七姑拿出药方,仔细地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送药方的人,还有他留下的这句话,处处透着古怪。不过……”她话锋一转,美眸中带着一丝思索,“这方子能治好你的病,说明药方本身是真的。只是这句警告,不知是真是假。”
李采臣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这句‘不治秃子’,忒邪门了点。”
白七姑将药方递给他,叮嘱道:“依我看,咱们先别声张。万一真有街坊邻里来问,你若实在抹不开面子,给了也就给了,但必须把那句警告,一字不差地告诉人家,让他们自个儿掂量。”
“哎,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采臣听媳妇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底,便将那张珍贵的药方,小心地压在了屋里桌上的一只茶叶罐底下。
可俗话说得好,“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采臣去抓药的那家药铺,掌柜的是个出了名的碎嘴子。没过两天,他跟街坊闲聊的时候,就把这事儿当个奇闻给说了出去:“哎,你们听说了吗?胡同里新搬来那个姓李的小子,不知从哪儿得了张神方,治好了烧心的毛病,一剂见效!”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胡同里好几位有烧心毛病的街坊,就都找上了门。李采臣想起白七姑的嘱咐,心里虽然犯嘀咕,但架不住街坊们一口一个“采臣兄弟”叫得亲热。他本就是个好面子、心肠软的人,哪儿经得住这个。
他思来想去,只能按之前商量好的办。凡是上门求方的,他都好生招待,但每次都会把那句古怪的警告原封不动地带上:“大哥,方子您拿去抄,但送方子的高人可嘱咐了,这药,不治秃子!您可千万记住了!”
“哈哈哈哈!”来抄方子的人一听,都乐了,“采臣你可真会说笑!哪有药方子还挑脑袋的?难不成这药还认得头发?行啦行啦,谢啦您呐!”
那几位街坊回去喝了药,一个个都好了,纷纷提着鸡蛋、点心上门来感谢。一来二去,“李家有神方,但不治秃子”的奇闻,就在这估衣街后头的胡同里传开了。李采臣也因此得意了好几天,觉得自个儿特有面子。
可他忘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胡同里住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那不讲理的“刺儿头”。
这天,李采臣正跟院子里晒太阳呢,院门就被人“咣当”一脚给踹开了。
李采臣一看来人,心里就暗骂了一句“晦气”。
来者,是住在胡同口,出了名的地痞无赖——王秃子。
这王秃子,人如其名,脑袋亮得跟个刚打完蜡的夜壶似的,一根毛都没有。他年岁不大,也就三十好几,膀大腰圆,一身的横肉, 一看就是常年在街面上打架斗殴的主儿。
王秃子早就看李采臣这个买了院子、日子越过越好的“外来户”不顺眼了。他压根儿就没有烧心的病,可他亲眼看着左邻右舍一个个都承了李采臣的情,病好了,唯独自个儿,因为这“不治秃子”的规矩,成了全胡同的笑柄!他觉得,这就是李采臣在拐着弯儿地骂他,当众扒他的脸皮!
“姓李的!”王秃子一进院,就扯着嗓子喊上了,“听说你这儿有神方啊?拿出来,给爷们儿开开眼!”
他那口气,不是来求药,纯粹就是来砸场子的。
李采臣心里暗骂一句“王八蛋”,脸上却瞬间堆起了笑,跟见了亲人似的迎了上去:“王大哥,您瞧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哪敢啊!快请坐,快请坐!” 他那声“王大哥”,叫得是又亲热又顺溜,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个地痞,而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实在是那高人嘱咐,这方子它……”
“少废话!”王秃子一瞪眼,根本不吃他这套,直接打断了他,“街坊邻里求药你都给,怎么着,到你王大爷这儿,就他娘的‘不治秃子’了?你这是当众打我的脸啊!”
白七姑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一看这架势,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寒芒。她对着王秃子福了一福,声音里虽然带着疏离的冷淡,但称呼上却一点没含糊:“王大哥,您别动气。真不是我们不给,是送方子的那位高人特意嘱咐过的。此方不治秃子,我们也是好心,怕这方子跟您的身子骨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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