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立刻识趣地闭了嘴，乖乖窝在他怀里，心里却嘀咕：算你这冰块脸还有点良心……就是这抱法，跟搬麻袋似的，硌得慌！
等到挤上另一辆赶来接应的车时，场面就更滑稽了。因为空间有限，林笙几乎是半推半就被陆云川塞进了后座。她后背有伤，根本不敢靠椅背，只能别扭地向前倾着身子，整个人几乎趴在了陆云川的膝盖上。
“我说陆营长，”她扭过头抱怨，发梢扫过男人的下巴，“你这腿是铁打的吗？这么硬，硌得我肋骨疼。”
陆云川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抬手，有些粗鲁地用指腹把她的脑袋按了回去，力道没掌握好，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顶，又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
他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幸好被军装领子遮住大半。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个姑娘家挨这么近。
“嫌挤？”他声音有点发紧，刻意压得又冷又硬，“那就下去自己走。”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她胳膊上的枪伤还在渗血，后背也一片狼藉，怎么走？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能梗着脖子，假装没感觉到自己发烫的耳朵。
林笙被按得脑袋一歪，鼻子差点撞上他膝盖，闷声闷气地说：“走就走，谁怕谁……就是我这胳膊这背，估计走不了两步就得趴窝，到时候还得劳您陆营长大驾把我捡回来，多不划算，是吧？”
她声音瓮瓮的，带着点耍无赖的调调。
陆云川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细微痒意，脸上却依旧绷着：“少废话。”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腿的姿势，让膝盖尽量放平缓些。林笙趴在上面，果然觉得没那么硌得慌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哎，陆营长，你这算不算默认自己是块钢板了？”
前排，脑袋上顶着一头焦黑卷毛的陈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结果牵动了灼伤的胳膊，疼得“嘶哈”抽气。
他这一动，直接歪倒在了旁边江团长身上。江团长自己的脚也被压伤，被他这么一砸，疼得直抽冷气，没好气地低吼：“笑什么笑！再笑把你俩捆一块儿挂车外面！”
林笙眼角余光瞥见前排——陈强正呈九十度角歪在江团长身上，一只脚绑着绷带的江团长被他压得龇牙咧嘴，两人姿势扭曲得像拧在一起的麻花。
“啧啧，我说你们俩，这造型挺别致啊！”
“再看看咱们这车，前座瘸腿的，后座带伤的，中间夹着俩半残，活脱脱老弱病残组合出道啊。”
江团长被陈强压得喘气都不顺，抽空回头瞪她：“闭上你的嘴！再叨叨真把你扔下去！”
林笙立刻梗着脖子，故意拿腔拿调：“扔我？那可不行！我爹是旅长！再说了，箱子可在我……哦不对，在江团长您手里呢！箱子要是没了，上级问起杨老托付的东西，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正说着，车子碾过一个小坑，猛地颠簸了一下。陈强本来就没坐稳，这一颠，脑袋“咚”地一下撞在江团长受伤的腿上。
“哎哟喂！”江团长疼得大叫一声。
“对不住对不住！团长！我不是故意的！”陈强吓得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结果越忙越乱，两人再次滑稽地拧成一团。
“噗——哈哈哈哈！”林笙看得乐不可支，结果笑得太放肆，扯到了后背的伤，顿时笑声变成了抽气声：“嘶——哈——嘶——！”
“消停点！”陆云川低声斥道，感觉太阳穴都在跳。
“我说真的，”林笙缓过点劲儿，又开始了，“就咱们现在这阵容，要是再碰上那帮蒙面人，别说反击了，估计得集体躺平，祈祷人家下手轻点。”
陆云川捏了捏眉心，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给她调整了一个相对省力又没那么痛苦的姿势，嘴上却冷冰冰地说：“再吵，就让陈强换个方向趴你背上。”
林笙瞬间噤声，偷偷用没受伤的那边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这人，看着冷得像块冰，损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车厢里除了压抑的痛哼和陈强时不时的道歉，就只剩下林笙想笑又不敢大笑、只能憋着气的细微声响。
她趴在陆云川腿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气味，混合着一丝硝烟和尘土的味道，忽然觉得，这块“钢板”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她正胡乱想着，陆云川忽然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后背……疼得厉害？”
林笙愣了一下，随即歪头，扯出一个有点痞气的笑：“怎么？陆营长这是心疼了？要不……你给我唱个小曲儿分散下注意力？”
陆云川：“……” 他瞬间黑了脸，决定立刻、马上收回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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