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忠抬头,声音嘶哑却多了一丝决绝和街头生存者的精明:
“怎么卖?卖多少?我能…拿多少?”
他问得实际,眼睛里闪烁着对生存资源最本能的渴望。
“问得好。”阴影里人似乎点头,
“价格,买家,卖法,我会告诉你。你只需按我说的做,一步不能错。至于你拿多少…”声音笃定。
“看你卖出去多少。每卖出一份,你得这个数。”裹灰布的手伸出阴影,张开五指。
“五…五块碎灵?”董小忠试探着问。巨款,能买十个硬饼。
“不,”阴影里的声音斩钉截铁,“半块下品灵石。”
半块灵石!
董小忠呼吸停滞,眼睛瞪裂。
半块灵石。
能买几十个结实顶饿的大饼,够他吃上大半个月不挨饿,能买一把锋利的旧匕首藏在身上,下次王癞子再来,至少能让他见点血。
甚至……能在窝棚区边缘租个稍微结实点,不那么漏雨的角落住上一个月。
这是他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在垃圾堆里扒拉一年,还要不被抢走才能攒到的巨款。
诱惑如潮水冲垮理智。
但他强迫冷静,捕捉到关键和更深的不安:
“你要我做什么?就只是卖这个,还有别的吗,我怎么找你,你怎么找我?”
他绝不信事情会如此简单,更恐惧于这神秘人神出鬼没,自己完全被动,生死不由己。
“暂时,只是卖它。”阴影里的声音毫无波澜。
“至于联系…我会找你。记住,董小忠。想活下去,想吃饱……”
嘶哑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管住你的嘴,用上你的脑子,按我说的做。下次见面,告诉我你的决定。还有…”
一股更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针刺,瞬间刺入董小忠的骨髓。
让他瞬间僵直,连思维都几乎冻结。
“别想着跑,或者耍花样。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无数次。后果,你承担不起。”
话音未落,灰影如同被墙壁阴影吞噬,无声消失。
只留下那瓶散发刺鼻气味的百炼膏,和那句冰冷的警告烙印在董小忠脑海。
董小忠呆立原地,冷汗浸透破衣,身体冰冷。
巷子的嘈杂显得遥远。
他看着深绿的药膏,慢慢走过去。
动作僵硬,蹲下,扒开墙角一处松动的土砖。
里面是个小空洞,堆着馊臭烂菜叶。
他小心翼翼将瓷瓶塞进去,仔细掩盖好,撒上发黑污泥和烂叶掩盖。
在掩盖好的砖块边缘,极其隐蔽地放了一小块一碰就掉的碎瓦片作为警示。
做完,他背靠冰冷土墙滑坐,抱膝将脸埋进臂弯。
小小的身体在昏暗光线下剧烈颤抖,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
黑暗中,他眼睛睁得很大,没有泪水。
只有冷酷的清醒、挣扎,以及对灰袍人如山岳般强大掌控力的深深敬畏。
灰袍客的话像冰冷枷锁:“想活下去,想吃饱…按我说的做。别想跑。”
他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胃里的饥饿感从未如此清晰。
王癞子的狞笑,巷子的腐臭绝望…
令人窒息。
灰袍人的强大和警告更让他明白,拒绝或背叛的代价是彻底消亡。
不知多久,他抬头望向窝棚外被油毡切割的灰暗夜空。
那双黑亮的眼里,挣扎、恐惧、渴望,最终沉淀为一种认命的决绝。
他放弃了无谓挣扎,决定抓住这坊市底层为数不多的上升途径。
地洞深处,陈玄的气息沉静如深潭。
董小忠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生存的欲望会压倒恐惧,这点他深有体会。
他欣赏这少年的机敏和韧性,还有在底层磨砺出的生存本能。
然而,欣赏归欣赏,信任是修仙界最昂贵的奢侈品。
他清楚在灵石诱惑和生存压力下,信任何其脆弱。
董小忠是他延伸出去的手,控制是必要的手段。
任何可能的反噬,都可能导致他苦心经营的蛰伏之地暴露,万劫不复。
蚀骨缠心散,这个在王家丹房听来的名字浮现在脑海。
非王家炼制,而是某次听丹师提及的阴私手段。
它不追求致命烈性,重在隐蔽与长效控制。
核心在于利用几种本身毒性不强,甚至常用于辅药的低阶毒草。
通过特定配比和调和剂,诱发药性相冲,产生缓慢侵蚀经脉的慢性剧毒。
毒性隐蔽,初期症状轻微如偶感心悸,极难被普通探查发觉。
其歹毒处,在于解药中必须用到其中一种毒草作为关键药引。
药引断绝,毒性累积爆发,便是经脉寸断之局。
炼制难度不高,符合他当前能力。
目的非杀人,只为控制。
这正合陈玄所需。
药田劳作,丹房清理一切如常。
只是在处理废料时,他的指尖多了不易察觉的挑选。
炼制厚土丹剔除的腐心藤老根段,分拣宁神草时伴生的完整缠丝草,炉壁刮下的石蝎尾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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