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心中警铃大作,眼前的老道士看似邋遢疯癫,但能无声无息出现,并举手投足间化解让他濒死的剧毒,其实力深不可测,远非枯木大师可比。
他强自镇定,拱手道:“晚辈陆宁,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所言《养真》是……?”
老道士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滑头,还跟道爷我装傻?你身上那股子‘中正平和’的味儿,都快赶上庙里的泥胎像了,不是得了《养真集》的真传,还能是啥?莫非是哪个隐世老怪物的弟子,跑出来游戏风尘?”
陆宁见对方一语道破,知道隐瞒无用,而且对方方才出手相助,似乎并无恶意,便老实承认:“晚辈机缘巧合,确得一书,名为《养真集》,正在自行摸索修炼,并非何人弟子。”
“自行摸索?”老道士眼睛瞪得更圆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人指点,你能靠一本破书把自己练到‘意念自愈’的门槛?还能用心神模拟筑基神识吓跑小贼?娃娃,你这牛皮吹得可有点大啊!”
陆宁心中更是骇然,这老道竟然连他惊退黑衣人和模仿神识的事都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
老道士见陆宁表情,哈哈一笑,又灌了口酒:“别猜了,道爷我恰巧路过,看那姓枯的玩阴魂幡不顺眼,顺便瞅了你小子几眼。不错,真不错!根骨是差了点,但这份悟性和心性,万中无一!尤其是这‘养真’的根基,打得倒是扎实。”
他凑近陆宁,酒气扑面,眼神却锐利如刀:“娃娃,我问你,你读那《养真集》,可知‘养真’二字,真意何在?”
陆宁沉吟片刻,回想书中要义,谨慎答道:“晚辈浅见,养真即是养其真知真见,以复真性真命。去妄存真,明心见性。”
“放屁!”老道士突然喝道,把陆宁吓了一跳。
“书呆子!尽会背死书!”老道士唾弃道,“真知真见?真性真命?说得玄乎,摸得着吗?我告诉你,养真,没那么多花里胡哨!就两个字——自然!”
“自然?”陆宁一怔。
“对!自然!”老道士用酒葫芦指着陆宁,“肚子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该笑时笑,该怒时怒!心念动了,就让它动,不压制,不追逐,只是看着它来,看着它去,如云卷云舒,这便是‘观心’,便是初级的养真!你刚才疗伤,引导心神如甘泉流淌,这念头本身是‘动’还是‘静’?是‘有为’还是‘无为’?”
陆宁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老道士的话,如同洪钟大吕,瞬间击碎了他之前对《养真集》许多字面理解的桎梏!他一直试图去“静”,去“无为”,却没想到,真正的“自然”,包含了动静、有无,关键在于不执着!
“你看那枯木老儿,”老道士继续道,“他修炼邪功,强取豪夺,违背自然,所以气息驳杂,心性扭曲,此乃‘逆’。而你,顺应本心,读书便读书,静坐便静坐,助人便助人,甚至被追杀逃命,也是顺应求生之本能,此乃‘顺’。一逆一顺,高下立判!所以你心神纯粹,所以他外强中干!”
老道士顿了顿,看着若有所悟的陆宁,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不过,娃娃,你光‘顺’还不行。天道贵生,亦贵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亦是自然。那枯木老儿以邪术害人,逆天而行,你遇上了,是该躲,还是该管?”
陆宁想起老刘的惨状,想起王员外被侵蚀的精气,想起枯木大师的狠毒,一股正气自胸中升起,沉声道:“若力所能及,自当阻其恶行!”
“好!”老道士赞许地点点头,“那便是你当下的‘自然’!是你心念之‘动’!循此心念而行,便是养真!至于如何阻……道爷我可以教你个小玩意儿。”
说着,老道士伸出食指,凌空虚划。指尖并无灵光闪耀,但陆宁却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理”被引动、勾勒,形成一个极其简约却蕴含玄奥道理的印记。
“此非符非咒,乃一道‘净心印’的意念雏形。你用心神观想此印,契合你自身‘养真’之念,对付那些阴魂鬼物,有奇效。至于能发挥几成威力,看你自己的悟性和心神修为了。”老道士说完,将那印记的“意”直接打入陆宁眉心。
陆宁只觉脑中轰然一响,多了许多明悟,对心神的运用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好了,道爷酒瘾犯了,该走了。”老道士拍拍屁股,晃晃悠悠朝庙外走去,边走边唱:“养真妙理本自然,何须深山苦坐禅?红尘万丈修心地,云在青天水在瓶……娃娃,好自为之,有缘再见……”
歌声渐远,老道士的身影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陆宁站在原地,回味着老道士的话和那“净心印”的玄妙,只觉豁然开朗。之前许多修炼上的迷雾尽数散去。
他看向王府方向,眼中再无畏惧,只有一片清明。
枯木大师,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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