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千峰叠翠,万壑藏幽。古木参天,云雾缭绕,钟灵毓秀之气弥漫,无愧道教全真祖庭之誉。然而,当苏青阳与黄蓉的身影踏上山麓古道时,一股肃杀凝重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终南山的灵秀之上,将那份清幽仙气驱散得无影无踪。
古道蜿蜒,青石斑驳,两侧古松虬枝如铁。山风穿过林隙,带起的不是松涛竹韵,而是刀锋般的寒意。
“神仙大哥。”黄蓉一身鹅黄劲装,外罩一件挡风的素色披风,原本灵动雀跃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秀眉微蹙,灵觉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异样,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怎么感觉……这山上好像不太欢迎咱们?这凉飕飕的杀气,比西湖底下那几条老泥鳅的味儿还冲!” 她口中的“老泥鳅”,指的自然是暗中窥探的皇城司的人。
苏青阳步履从容,青衫在山风中微微拂动,神色平静如终年不化的山顶积雪。他早已感知到前方那数道强横无匹却又泾渭分明、甚至隐隐对峙的气息。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话音未落,前方山道转弯处,一片较为开阔的古松下空地,数道身影如同从山石古木中生长出来一般,无声无息地显现,瞬间封死了前路。
左首方,佛光隐现,梵唱低回。 当先一人,身披大红金线袈裟,面容清癯,宝相庄严,正是北宋少林寺方丈玄慈!只是此刻,这位昔日德高望重的高僧,眉宇高望重的高僧,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与刻骨的怨毒。
杏子林那场将他打入万丈深渊的曝光,早已将他的佛心侵蚀得千疮百孔,只剩下对苏青阳焚心蚀骨的恨意。他身后,并肩站着三位老僧,气息渊深,目光沉凝气息渊深,目光沉凝如古井,正是北元少林三大神僧——空闻、空智、空性!更远处,三株古松的阴影下,隐隐盘坐着三道枯槁如木的身影,气息仿佛与山石古木融为一体,晦涩难明,正是少林隐世不出的底蕴——渡厄、渡劫、渡难三位神僧!佛门正宗,金刚怒目,只为降魔!
右首方,魔气森然,煞意冲霄。 两道身影卓然而立,气势之强,丝毫不逊于对面的佛门众僧。一人身材高大魁梧,面容粗犷,眼瞳深处仿佛有熔岩流淌,周身散发着灼热霸道、焚灭八荒的恐怖气息,正是蒙元帝国国师——蒙赤行!另一人,身形略显瘦削,面容俊美近乎妖异,一袭华贵的紫色锦袍,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邪魅笑意,眼神却冰冷如万载玄冰,正是魔师宫二号人物,身法诡秘阴毒冠绝天下的“人妖”——里赤媚!魔焰滔天,只为所求!
佛光与魔气在这终南山道上泾渭分明,却又诡异地形成合围之势,将苏青阳与黄蓉牢牢锁定在中心!空气仿佛凝固,连山风都停滞不前,沉重的压力让黄蓉不前,沉重的压力让黄蓉呼吸都为之一窒!她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对面随便一人,都是跺跺脚江湖震三震的绝顶人物!如今竟联袂而来,只为堵截一人!
黄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脸微微发白,下意识地往苏青阳身边靠了半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这……又是来找你的?” 她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苏青阳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足以让任何宗师都为之胆寒的阵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很明显了,难不成来找你?”
黄蓉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深以为然地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也是……我这点斤两,还不配让少林神僧和魔师宫的大佬们联手堵门……” 她此刻才深切体会到,自己这位“神仙大哥”招惹麻烦的本事,跟他那身惊世骇俗的修为一样,都是“神仙”级别的!
苏青阳心中确实有些许疑惑。玄慈、空闻等人因杏子林之事恨他入骨,倾巢而出来寻仇,尚在情理之中。但这魔师宫…庞斑的势力远在蒙元,与自己素无交集,为何也来趟这浑水?里赤媚那阴冷的里赤媚那阴冷的眼神,蒙赤行眼中毫不掩饰的灼热与贪婪,绝非只为助拳少林那么简单。
很快,答案便由蒙赤行那如同闷蒙赤行那如同闷雷般的声音揭晓。
“苏先生!”蒙赤行踏前一步,声震山林,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青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今日冒昧相阻,非为寻衅。吾等所求不多,只望先生能慈悲为怀,交出那‘长生之秘’!魔师宫上下,无意与先生为敌!实乃……吾辈武人,寿元终有尽时,大道在前,心有不甘!”
“长生之秘?”苏青阳眉头微蹙,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意外之色,“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他确有延寿之法,但真正的长生不朽,亦是大道之巅,岂是轻易可得的“秘藏”?更从未以此示人!
“谣言?”里赤媚阴柔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冷意响起。他身影一晃,仿佛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真身已出现在蒙赤行身侧,紫袍无风自动,妖异的脸上笑容更盛,眼神却愈发冰冷,“苏先生何必否认?无风不起浪!汴京城头,只手废帝;清河县外,一剑平山;西湖之上,谈笑破阵……此等近乎仙神的手段,非长生久视,焉能为之?先生既已窥得长生门径,何不广施恩泽,惠及同道?交出长生之秘,我等即刻退去,绝不为难!” 他话中“惠及同道”说得冠冕堂皇,但那“交出”二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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