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未明,沼泽的夜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湿寒和淡淡的腐败气息。
洞穴内,李青剑第一个睁开眼,眸中精光内敛,一夜的调息让他将状态恢复至巅峰。石勇早已醒来,正在默默检查随身法器和符箓。陈小二靠着石壁,眼皮微颤,显然睡得并不踏实。苏慕星则依旧盘坐,周身星辉比昨夜凝实了不少,肩头的伤口已无血迹,只是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恢复了金丹修士应有的底蕴。
“时辰差不多了。”李青剑起身,声音打破了洞内的寂静。
众人迅速收拾行装,抹去居住痕迹。苏慕星再次激活星痕引路盘,确认了前往腐毒林的方向和那条干涸古河道的方位。
“腐毒林的毒瘴,日出前后毒性最烈,午时稍弱。我们需在午时前穿过其核心区域。”苏慕星提醒道,“古河道并非绝对安全,需时刻警惕河道两侧可能袭来的毒物,以及……潜在的埋伏。”
李青剑点头,将玄水罩的防护范围扩大至笼罩四人,淡蓝色的光晕在昏暗的晨光中微微闪烁。他又给每人分发了一颗上品辟毒丹含在口中,并让石勇和陈小二在四肢缠绕上浸过特制药液的绷带。苏慕星则掐动法诀,指尖逸散出点点清辉,没入每人眉心,一股清凉之意蔓延开来,正是那“清星诀”的辅助效果,能提升感知,抵抗低阶毒瘴对神魂的轻微侵蚀。
准备妥当,一行四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黑风峡,向着东南方向的腐毒林进发。
越靠近腐毒林,周围的植被越发诡异。树木扭曲狰狞,叶片多呈暗紫或墨绿色,表面泛着不祥的油光。地面的泥土变得松软粘腻,散发出甜腻中带着腥臭的气味。空气中开始出现丝丝缕缕、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灰色雾气,这便是腐毒瘴气。玄水罩的光晕与瘴气接触,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显然在持续消耗灵力抵御侵蚀。
前方,一片无边无际、被浓郁灰绿色雾气笼罩的密林出现在视野中,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那便是腐毒林。
苏慕星指引方向,众人很快找到了那条所谓的“干涸古河道”。河道宽约数丈,底部堆积着发黑的碎石和干裂的泥块,两侧是高耸的、长满毒苔和怪异藤蔓的土坡,确实比两侧密林看起来“干净”一些,瘴气也稀薄不少。
“走河道,保持阵型。我在前,石勇断后,苏道友和小二居中。”李青剑下令,青冥剑已悄然出鞘半寸,剑意含而不发。
四人鱼贯进入河道,速度不快,但步伐稳定。李青剑神识全力张开,如同无形的触手,扫描着前方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以及河道两侧土坡后的动静。石勇则不时蹲下,检查地面的痕迹,判断有无近期生物活动。
起初一段路还算平静,只有脚下碎石摩擦的沙沙声和远处密林中传来的、令人不安的悉索声。但很快,危险便露出了獠牙。
“嗤嗤——”
一阵细微的破空声从左侧土坡的藤蔓丛中传来!数道细若发丝、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线”疾射而出,直取队伍中间的陈小二和苏慕星!
“小心毒针藤!”苏慕星低喝一声,手中星芒短剑一划,一片星辉洒出,精准地击中并湮灭了射向她的几根毒针。石勇反应极快,手中一面巴掌大的青铜小盾瞬间放大,挡在陈小二身前,毒针射在盾面上,发出“叮叮”脆响,却留下几个腐蚀的小点。
李青剑头也未回,并指朝左侧土坡虚虚一点,一道凝练的剑气激射而出,没入藤蔓深处。只听一声尖锐的嘶鸣,一丛覆盖着毒刺、中心长着一朵妖艳红花的藤蔓剧烈抽搐起来,随即迅速枯萎。
这只是开始。腐毒林中的毒物仿佛被惊动,各种袭击接踵而至:从碎石缝中弹射而出的、长满倒钩的漆黑蜈蚣;伪装成枯叶、突然飞起扑向人脸、口器锋利的毒蛾;甚至河道本身,某些看似坚硬的“石块”突然裂开,伸出带着粘液的触须……
李青剑和苏慕星一前一后,剑气与星辉交织,将大部分威胁扼杀在数丈之外。石勇护着陈小二,查漏补缺,处理一些漏网之鱼。陈小二则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偶尔凭借对沼泽生物的粗浅了解,指出某些特别危险的毒物可能藏匿的区域。
四人配合渐趋默契,在危机四伏的河道中稳步推进。但腐毒林的凶险远不止于此。随着深入,河道中的瘴气虽然依旧稀薄,却开始掺杂一种无色无味、能缓慢侵蚀护体灵光的“蚀灵毒”。玄水罩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李青剑不得不持续注入更多灵力维持。
更麻烦的是,河道开始出现岔路和塌陷。有些岔路看似宽阔,但星痕引路盘显示是死路或通向危险区域;有些地段河床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泛着气泡的黑色泥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显然蕴含着更猛烈的毒素。
“前方有大规模塌陷,绕行左侧第三条岔道。”苏慕星紧盯着星痕引路盘,快速指引。她的额头也渗出了汗珠,维持星盘和施展清星诀消耗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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