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像是有人用钝器狠狠砸碎了颅骨,再将意识搅成一团混沌的浆糊。
林渊猛地睁开双眼,急促地吸进一口带着霉味和凉意的空气。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粗糙的木制屋顶,几根歪斜的椽子上挂着蛛网,在透过窗棂的微弱天光中随风轻颤。
这不是他的公寓。
陌生的感觉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铺,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汗味和潮气的干草。身上盖着的粗布被子粗糙磨人,缝线处甚至有些扎皮肤。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尘土、腐朽的木头、还有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清新气息,与他熟悉的城市雾霾和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记忆的碎片疯狂涌现,又混乱不堪。
他记得自己还在实验室里,对着满屏滚动的数据,试图优化那个该死的神经网络模型。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眼前最后的景象是电脑屏幕发出的惨白光芒,然后便是太阳穴一阵致命的抽搐,整个人栽倒在地。
那……现在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到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拆散了重装一遍。与此同时,一股不属于他的、庞杂而零碎的记忆洪流,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青岚宗。
杂役。
修仙。
林二狗?
“嘶……”他按住仿佛要裂开的额头,消化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信息。用了足足一刻钟,他才勉强将现状理出个头绪。
他,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工科博士,似乎是在过度劳累后……穿越了。附身在了这个同样因一场急病差点死去的少年杂役身上。这个少年,在宗门的名册上有个随意至极的名字——林二狗。而他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光怪陆离、能够飞天遁地、追求长生不老的修仙世界。
只是,他的身份,并非那些高高在上、逍遥天地间的修士,而是这修仙界最底层、如同蝼蚁般的存在——青岚宗内一名负责劈柴挑水、清扫杂役的仆役。
“林渊……”他低声念出自己前世的名字,声音沙哑干涩。他决定保留这个名字,至少,在心底为自己保留一份来自过去的印记。至于“林二狗”?让这名字见鬼去吧。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破旧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身材干瘦、穿着同样粗布杂役服的少年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林二狗!还没死透呢?快点起来!张管事刚才发火了,今日要清扫听风崖下的落叶,去晚了,这个月的例钱就别想了!”
林渊循着记忆,认出这少年是同一杂役院的王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茫然与不适,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应道:“就来。”
他掀开那床破被子,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阵寒意直冲上来。身体依旧虚弱,但求生的本能催促着他行动。根据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所谓的“例钱”微薄得可怜,不过是几块下品灵石碎屑和勉强果腹的粗劣饭食,但若被克扣,在这宗门内怕是更难活下去。
他跟着王五,走出这间拥挤、肮脏的杂役通铺。外面是一个简陋的院落,几间同样破败的屋子围在一起。此时天色尚未大亮,晨曦微露,给远山和近处的楼阁镶上了一道黯淡的金边。
然而,这仙家气象却与林渊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清新气息变得浓郁了些,根据记忆,这就是所谓的“灵气”。可是,当他尝试像记忆中那些修士教导的基础法门那样,用意念去引导、吸收这些灵气时,却感到无比的滞涩。灵气如同滑腻的泥鳅,根本不受控制,偶尔有一丝半缕钻入体内,也迅速消散在干涸的经脉中,如同水滴落入沙漠。
“劣等杂灵根……”林渊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这具身体的修行资质,差得令人绝望,是修仙界中最底层、几乎被判定为无缘仙路的那一类。这也正是原身只能做个最低等杂役的根本原因。
随着人流——大多是些和他一样面色麻木、衣着破旧的少年或青年——走向杂役管事处。一路上,他看到了真正的青岚宗景象。
云雾缭绕的山峰间,有华丽的殿宇若隐若现。偶尔,一道道流光划破天际,那是能够御器飞行的修士,他们衣袂飘飘,神情淡漠,或脚踏飞剑,或乘坐奇异法器,从林渊这些杂役的头顶上空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吹得他们衣衫猎猎作响,却无人低头看上一眼。
天上与地下,仙凡之别,如此赤裸而残酷。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一声呵斥从旁边传来,一个穿着稍好些、像是低级执事模样的人,手持皮鞭,不耐烦地驱赶着他们这些杂役,“误了时辰,有你们好受的!”
林渊默默低下头,跟着队伍领取了今日的任务——一把磨损严重的竹扫帚,以及指定的清扫区域:听风崖下的一片广场。
前往听风崖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段相对开阔的石板路。这里,气氛明显不同。一些穿着青色制式长袍的弟子,三三两两,或步履从容,或低声谈笑。他们气息匀长,眼神明亮,与杂役们的麻木萎靡形成鲜明对比。这些是青岚宗的外门弟子,是宗门的基础,也是林渊这类杂役需要仰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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