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仲玉走到砗磲旁，伸手抚摸着它的外壳，叹道：“此物是我去年在外海游历时捕捉到的，从不曾想世间还有此种妖兽，因而将它捉了来。它大概还有族群，不像周兄的寸阴盆独一无二，我自叹不如。不过，能借今天这个场合让大家看一看，知道世上真有这么一种奇特的生物，我就满足了。”
“那里面是什么？”段绯手肘撞撞萧诧，低声问，“不会真就是个几千年的老蚌里长个大珍珠吧？”
那种东西对凡人是稀世奇珍，对修仙者却毫无用处。
“你自己用神识看啊。”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段绯皱眉：“我要能看见我还问你？那砗磲上不是有神识禁制吗？”
萧诧瞥她一眼：“你也知道人家设了禁制隔绝神识探查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在众人期待下，原仲玉打开了砗磲壳。
砗磲里并没有光彩夺目的大珍珠，这是一整只空壳，下一半像个大水缸，里面盛满海水，水中瑟缩着一只奇特的生物。
“这是……美人鱼吗？”段绯望着里面半人半鱼的生物，不由瞪大了眼，身体情不自禁起立。
“坐下。”萧诧见她失态，将她拉回去。
不过失态的不独她一个，不止段绯，厅中其他人也充满好奇地观察着这只怪异的妖兽。
它身形比正常成年男子还长不少，胸部以下是粗壮的鱼身，上半身和头完全就是人形，有修长的手臂，还长着一头海草似的长发。
但是，它可不像童话里的美人鱼那样肤白貌美，还拥有美妙动人的歌喉。这怪物的身体布满了一层青蓝色的鳞片，双眼极大，没有眼睫毛，也没有眼白，只有蓝黑的瞳仁。
它的脖子，还有两只手腕上各嵌着一个金属环，应该是被人为戴上去的。
那张脸颇为狰狞，见这么多人围观自己，它显然非常害怕，也很愤怒。它下半身沉入水底，两手攀着砗磲边沿，龇着牙对着他们哈气，牙齿尖尖的，一看即知是肉食动物。
它的手上也长满了鳞片，十指尖锐，指间生长着透明的蹼膜。
“相传古时候海中有鲛人一族，能够织水为绡，对月流珠，难道这就是鲛人吗？”有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此前从未见过这种妖兽。”原仲玉摇头，“回来后我翻遍古书，也问过不少长者，未曾查到有相关记载。此物半人半鱼，也分不清品阶，暂且叫它半鱼好了。织水为绡，对月流珠，它都是不会的。”
又有人猜测：“或许它是一头高阶鱼类海兽，化形渡劫的时候失败，变成了这不人不鱼的样子？”
“这半鱼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一女修道，“它这个样子，会说人话吗？它听得懂吗？如果能够口吐人言，当个稀奇的宠物养倒是不错。”
“此兽现在看着没什么威胁，是因为我在它身上用了束缚灵力的药物，它其实凶猛异常，不堪为灵兽。”原仲玉道，“仙子若是想要养灵兽，我那里有一只幻羽蝶虫茧，一会儿可以赠与你。”
那女修又惊又喜：“那、那就多谢原少宗主了！”
“如果只是一只外表奇特的妖兽，似乎称不上是宝物……”了解原仲玉的人看向他，“能让你这么重视，它定然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不错。”原仲玉点头。
他突然从储物袋取出一把短刀，大步走到砗磲边上。
那鱼怪见他过来，吓得直往水里缩，原仲玉左手伸进去，一把抓住它往外拖。鱼怪死命挣扎，张嘴想要咬他。可牙齿还没碰到原仲玉，它身上三只金属环内突然发出一阵电光，将它击得浑身巨震，接着无力地委顿下去。
原仲玉将鱼怪整个从砗磲中拖出来，像条死鱼般横陈在地板上。他手起刀落，在鱼尾上剜下一大块肉来，顷刻间鱼尾巴血流不止。
“原兄，这是何意？”
虽然众人都对屠杀妖兽司空见惯，但这种场合，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令人感到不适。
原仲玉将手中的鱼怪尾巴肉在水里洗了洗，再拿到众人面前，只见那块肉雪白晶莹，还在微微弹动，看起来分外鲜嫩，和刚杀出来的鱼肉无甚区别。
“这半鱼肉可是美味至极，且有再生功能，食用之后，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能令凡人断肢重生，身上疤痕尽消。”
一边列举着这种鱼肉的种种好处，原仲玉打了个手势，让手下人将鱼怪抬回砗磲里泡着。
他再亲自操刀，将这肉切成许多片，其薄如纸张，色如雪花，用冰镇住，让人给每个来宾分了一片。
因为那妖兽有一半人形，段绯一开始有点恐怖谷效应，见人家吃了之后赞不绝口，便也咬了一点。然后发现果然味道极为鲜美脆嫩，带着点海鲜的微甜，比寻常龙虾海蟹都要可口。
尝了之后觉得这肉从外形到口感都和鱼差不多，就没什么心理不适了，萧诧见她挺喜欢的样子，便将自己那只碟子也推到她面前。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你不要？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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