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昏黄的油灯将何雨柱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射在粗糙潮湿的石壁上,如同幢幢鬼影。那若有若无的、混合着特殊香料与低沉吟诵的气息愈发清晰,在这幽闭的空间里营造出一种庄重而又诡秘的氛围。
何雨柱的心跳如同擂鼓,但他强迫自己脚步沉稳,一步一顿,向下走去。手中的黄铜钥匙已被他重新紧紧握住,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系统界面被他调出,【洞察】技能全力运转,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能量波动或危险信号。
约莫向下走了三四十级台阶,前方豁然开朗。
石阶尽头,连接着一个不算太大,却布置得极为奇特的石室。石室呈圆形,穹顶不高,中央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青铜香炉,炉内正升起袅袅青烟,那奇异的香料味正是来源于此。香炉周围,按照某种特定的方位,盘坐着五六个身影,皆穿着深色的、类似僧袍却又带有明显差异的服饰,兜帽遮住了他们的头脸,低垂着头,口中正发出那种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吟诵声。他们的存在,让整个石室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肃穆与神秘感。
而在石室的正前方,背对着何雨柱,面朝墙壁上一幅巨大的、用不知名颜料绘制的、充满了繁复星辰轨迹与奇异符号的壁画,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个身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旧棉袄,身形瘦小,拄着一根拐杖。
何雨柱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背影……他太熟悉了!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那佝偻的身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露出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苍老面容。那双眼睛,不再是他记忆中刻意伪装的浑浊,而是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闪烁着睿智、沧桑,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幽光。
正是失踪已久的——聋老太太!
不,或许现在应该称呼她的代号——“烛龙”!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那些低沉的吟诵声也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石室内落针可闻。
何雨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尽管早有猜测,但当这位神秘的“同行”、这位策划了“南行”、掌握着“信使之钥”的关键人物,真正以如此方式出现在眼前时,带来的冲击依旧是巨大的。
她的眼神……那绝不是普通老人的眼神!那里面蕴含着太多的东西,有审视,有探究,有仿佛跨越了漫长岁月的疲惫,甚至还有一丝……看到何雨柱手中钥匙时,一闪而过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某种沉重的释然?
“你……来了。” 聋老太太,或者说“烛龙”,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再沙哑无力,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磁性,虽然依旧苍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不带丝毫胡同口音。
何雨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深吸一口气,迎着那双深邃的眼睛,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黄铜钥匙。
“我来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中回荡,带着与他年龄和外表不符的沉稳,“带着这把钥匙。”
“烛龙”的目光落在钥匙上,久久没有移开。她那干枯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抬起触摸,却又强行忍住。
“星轨异动,同道降临……老身等了太久……”她喃喃自语,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无尽的感慨。这话,与密信中的内容完全对应!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何雨柱,目光锐利如刀:“年轻人,告诉老身。你从何处来?为何身负‘星殒’之息,却又手持‘信使之钥’?”
“星殒之息?”何雨柱心中剧震!这是指他穿越时带来的时空波动痕迹吗?她能感知到?!那她是否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底细?
他不能暴露系统,也不能完全说实话。电光火石间,他选择了一个模糊而留有余地的回答:“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至于为何有此钥匙,是机缘巧合,亦是命运使然。我看到了那些信,知道了‘南行’,也推演出了‘天时’。”
他避重就轻,既点明了自己知晓核心秘密,又将钥匙的来历归于“机缘”,暗示自己并非他们组织的正式成员,却又是被“选中”或“卷入”之人。
“烛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井般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她没有追问“遥远的地方”是哪里,也没有质疑“机缘巧合”,只是沉默了片刻。
石室内,那几名兜帽身影依旧如同石雕般盘坐着,仿佛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命运……呵呵……” “烛龙”忽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带着几分沧桑与嘲弄,“是啊,命运……这该死的命运……”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既然你手持‘信钥’,知晓‘天时’,那便是局中之人。明日‘星蚀’之时,‘南行’启程。你,可愿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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