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平之躺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
日间在虎君仙祠的倾诉与祭拜,虽稍解郁结,但仇怨与孤寂仍如毒蛇般啃噬内心。
窗外月华如水,泻入房中,更添几分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梦境,悄然降临。
恍惚间,他竟又回到了那座虎君仙祠。
然而祠内空无一人,唯有画中那头猛虎,琥珀色的双瞳流光溢彩,仿佛活了过来,正凝视着他。
紧接着,那猛虎竟从画中一跃而出!身躯庞大,无声落地,带起的微风却吹动了林平之的衣角。
林平之大惊,欲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亦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虎逼近。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然而,预想中的扑杀并未到来。巨虎在他身前丈许处停下,竟人立而起,一双前爪微曲,摆出了一个极其古怪却又隐含玄妙的起手式。
具体形象可参考功夫熊猫。
同时,一个低沉而模糊、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观吾之势,察吾之意。剑之道,非止于剑。无招无式,存乎一心...」
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古老,林平之下意识地凝神看去。
只见巨虎那双硕大而锋利的虎爪,代替了长剑,开始演练一套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爪法”。
那“爪法”时而轻灵飘逸,如清风拂面;时而沉重刚猛,似泰山压顶;时而迅疾如电,抓向他周身破绽所在。
虽无剑之锋锐,却将一种“料敌机先”、“攻其必救”、“无招胜有招”的至高武学理念,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这竟是脱胎于绝世剑法的爪功?!
而且其理念之超绝,远胜他所见过的任何华山剑法!
林平之看得目眩神迷,虽不能完全理解,却本能地觉得高深莫测,拼命记忆着每一个动作的变化与那蕴含的“意”。
巨虎演练不休,那低沉的声音也随之讲解着关键诀窍,虽多是零碎片段,却字字珠玑,直指核心。
「...意在招先...」 「...乘虚而入,后发先至...」 「...破枪...破刀...破箭...皆一理通...」
不知过了多久,林平之猛地从梦中惊醒,窗外天已微亮。
他坐起身,满头大汗,心脏怦怦直跳。 “好...好奇怪的梦...”
他喃喃自语,梦中那巨虎演练的玄奥爪法竟清晰印在脑中,仿佛真的学过一般。
他下意识地并指如爪,依稀有模有样地比划了一下,竟感觉体内微薄的内力随之蠢蠢欲动。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是昨日去了虎君祠,才做这等怪梦。”
他摇摇头,只觉荒诞,并未深想。
然而,第二夜、第三夜...连续数夜,只要林平之沉沉睡去,那头神骏的巨虎便会准时入梦。
不再是简单的起手式,而是愈发复杂精妙的连贯“爪招”,以及那低沉声音讲解的更多精要。
每一次梦中授艺,都让林平之对那套“虎爪功”的理解更深一分。
他白天练功时,偶尔会不自觉地将梦中所得融入华山基础剑法之中,竟觉招式衔接变得更为流畅,出手角度也刁钻了几分,与师兄弟对练时,竟能偶尔占得上风,引得对方惊诧不已。
到了第七八日上,林平之再也无法用“巧合”或“胡思乱想”来欺骗自己了。
这绝非寻常梦境!
每一次醒来,那套精妙绝伦的“爪法”都清晰无比,甚至包括那些发劲、运力、窥破敌人破绽的诀窍,都如同有人亲手传授一般。
天下岂有连续多日做同一个梦,且梦中武功能清晰记忆并运用于现实的道理?
他猛地想起日间在虎君仙祠的祭拜与自语。
“难道...难道是...”
一个难以置信却又无比激动人心的猜想在他心中疯狂滋生,“是虎君仙灵?!是虎君仙灵显圣,梦中传道?!”
是了!定然如此!若非山中仙神,谁能有这般通天手段?谁能传授如此玄奥莫测的武学?谁又会回应他这孤苦少年的祈求?
想到此处,林平之激动得浑身发抖,对那画中虎君的敬畏与感激瞬间达到了顶点,更远胜从前!
仙缘!
这是真正的仙缘!
此后,他不再视梦境为负担,而是每晚怀着无比虔诚与期待的心情入睡,全身心沉浸于那梦中虎影传授的玄功之中,拼命学习、记忆、领悟。
他甚至白日里也会偷偷找无人之处,以指代爪,刻苦练习梦中所得。
远在深山洞穴的王虎,通过那丝连接林平之梦境的微弱神念。
【为虎作伥】神通的一种高阶运用,感知着林平之的进步与心态变化,巨大的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小子,悟性确实不错。”
王虎暗自点头,“虽不如令狐冲那般天纵奇才,一点就透,举一反三,但也绝对算是中上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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