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设计工作坊,比预期多来了十个人。
凌鸢站在可视化实验室前方,看着坐满的五十多个座位,还有后排靠墙站着的几位研究生,心里掠过一丝紧张。但当她转头看向沈清冰,看到对方平静专注地调试着投影仪时,那种紧张就消散了。
王教授提前五分钟到达,对她们点头示意,在第一排坐下。今天他不仅是邀请者,也是参与者——他和所有学生一样,将亲手操作那个“变形”模型。
两点整,凌鸢走到讲台中央。她没有用麦克风,因为房间不大,她的声音足够清晰。
“欢迎大家。”她开口,目光扫过全场,“今天的工作坊有些特别。我们不仅要讨论复杂系统的可视化,还要亲手尝试设计一个简单的复杂系统。”
后排有人小声议论,似乎对这个“亲手设计”的部分感兴趣。
沈清冰切换幻灯片,屏幕上出现了“变形”模型的照片——但不是完整形态,而是十六个模块散落在工作台上的状态。
“这是一个模块化模型。”凌鸢开始解释,“每个模块代表复杂系统的一个基本单元或过程。通过不同的组合方式,我们可以构建出具有不同特性的系统。”
她拿起一个实物模块——这是她们从工程学院的3D打印机上定制的,材料是半透明的乳白色塑料,内部可以看到精密的插销结构。
“每个模块有特定的功能。”凌鸢展示模块的各个面,“有些是‘输入模块’,接受外部扰动;有些是‘处理模块’,改变扰动强度或方向;有些是‘输出模块’,呈现最终响应。还有‘控制模块’,可以调节整个系统的参数。”
她一边说,沈清冰一边在屏幕上展示对应的示意图。图文配合,概念清晰易懂。
“今天的工作坊任务是这样的。”凌鸢走到旁边的演示台,那里已经摆好了四组模块,“你们将以小组形式,用这些模块设计一个系统,要求满足特定的功能目标。”
沈清冰切换幻灯片,展示四个任务:
“任务A:设计一个系统,让扰动快速扩散但衰减也快。
任务B:设计一个系统,让扰动缓慢传播但影响持久。
任务C:设计一个系统,让扰动在某些区域集中,在其他区域消散。
任务D:设计一个系统,让扰动产生周期性振荡。”
任务下方有简单的提示:考虑模块的连接顺序、类型搭配、参数设置。
“你们有四十五分钟的设计时间。”凌鸢说,“然后每组有三分钟展示和解释自己的设计。我们会提供基本的指导,但不会给出标准答案——因为复杂系统设计本身就没有唯一正确答案。”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听众:“有什么问题吗?”
一位坐在中间的研究生举手:“模块的连接方式是固定的吗?还是可以自由组合?”
“可以自由组合。”沈清冰回答,“但需要遵循基本的物理逻辑——输入必须连接到处理或输出,不能形成死循环,除非特意设计反馈回路。”
另一位学生问:“我们需要考虑美观吗?”
凌鸢笑了:“今天的重点是功能设计。但如果你觉得美观有助于表达系统特性,也可以考虑。”
简单答疑后,工作坊进入实践环节。参与者被随机分成十二组,每组四到五人,围坐在分配的工作台前。每组的台面上都有一套相同的十六个模块,还有纸笔用于草图设计。
凌鸢和沈清冰在场地中走动,观察各组进展,回答技术问题,但避免直接指导设计选择。王教授也加入了一个小组,完全以普通参与者的身份参与讨论。
最初几分钟,各组都有些茫然——面对一堆陌生的模块,不知从何下手。但很快,讨论声开始响起。
“我觉得任务A应该用直线串联,减少中间处理环节……”
“不对,快速扩散需要多个输出口,应该是星形结构……”
“你们看这个控制模块,可以调节传播速度……”
学术背景不同的学生带来了不同的视角。数理学院的学生倾向于用数学思维分析模块功能;设计学院的学生关注结构和形态的象征意义;其他学院的学生则从各自的专业领域寻找类比。
凌鸢走到第三组旁边,听他们的讨论。这个小组恰好混合了不同专业:一个物理系研究生,一个建筑系本科生,一个社会学系研究生,还有一个美术学院的大二学生。
“扰动在社会系统中的传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网络结构。”社会学研究生说,“强连接的网络传播快但容易控制,弱连接的网络传播慢但可能产生意外影响。”
“那对应到模块设计呢?”物理系研究生问。
“也许……强连接用直接的刚性连接,弱连接用间接的弹性连接?”建筑系学生提出。
“我们可以用不同类型的连接件来实现。”美术学院学生拿起模块,演示插销的不同松紧度确实会影响“连接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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