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朗读与月光
自从上次在旧书市场意外发现那本可能属于的笔记本后，乔雀和胡璃只匆匆翻了几页，便又将它小心翼翼地收进了乔雀书房的那个檀木匣子里。生活的节奏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过后，又回归了日常的平静。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急着去深究那本笔记背后的故事，仿佛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这天晚上，乔雀刚整理完一批新编目的古籍资料，正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小憩。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胡璃发来的微信：乔雀姐，我新写了一首关于月亮的小诗，想读给你听。你现在方便吗？
乔雀看了看窗外，夜幕低垂，一轮清辉皎洁的满月正悬在天鹅绒般的夜空中，洒下如水般柔和的银光，将远处的屋檐和近处的树梢都勾勒出朦胧的轮廓。今晚的月色确实美得令人心动。
她微微一笑，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方便，你过来吧。
半小时后，门铃清脆地响起。乔雀打开门，看到胡璃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门口，裙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让她看起来像个月光下的精灵。她手里还拿着一本崭新的米白色布面笔记本，封面上印着一弯烫银的新月。
乔雀姐！胡璃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你看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简直是为我的诗量身定做的背景板！我一路走过来，感觉整个人都被月光洗过一样。
乔雀请她进屋，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不知是来自胡璃的发梢，还是夏夜的风。先喝点水，不急。她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加了一小片柠檬。
胡璃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而是迫不及待地坐到靠窗的沙发上，那里正沐浴在月光里。她小心地翻开笔记本，找到崭新的一页，纸张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等不及了，她抬头看向乔雀，眼神中带着期待的雀跃，现在就想读给你听。
乔雀在她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将客厅的主灯关掉，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壁灯，让月光更好地流淌进来。她做了一个的手势，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专注倾听的姿态。
胡璃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用一种比平时更为温柔、又带着独特磁性的声音读了起来：
《给月亮的信》
我把心事折成纸船
放进月光的河流
它漂过你银色的窗台时
请别叫醒沉睡的风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诗中的意境，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带着恰到好处的停顿和气息。那声音像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又像月光本身在低语。诗句简单却充满了少女独有的细腻、纯真和一种小心翼翼的浪漫。
读完后，房间里有一瞬间的静谧，仿佛余音仍在月光中萦绕。胡璃合上笔记本，有些紧张地看着乔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布面封面：怎么样？乔雀姐，这次的感觉对吗？节奏和意象还可以吗？
乔雀没有立刻回答，她依然沉浸在诗歌营造的氛围里。片刻后，她眼中带着温柔而赞赏的笑意，点了点头：很美。意象很纯净，尤其是请别叫醒沉睡的风这一句，很有画面感，也带着一种恳求的温柔，特别打动人。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味，听着你的朗读，闭上眼睛，就好像真的看到了那艘承载着心事的、小小的纸船，在静谧的、波光粼粼的月光河流里，无声地漂流。
得到如此具体而真诚的肯定，胡璃立刻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开心地说：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懂的。这种感觉……她微微歪头，寻找着合适的词语，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有你能准确地捕捉到。
她停顿了一下，脸颊似乎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也轻柔了几分：其实……这首诗，也是写给你的。
乔雀闻言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给我的？
胡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手指卷着连衣裙的腰带，就是……每次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安静地看书，还是一起研究那些旧东西，或者就像现在这样随便聊聊天，我都觉得时间变得很慢，很温柔，心里特别踏实和平静。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望向窗外的月亮，这种感觉，就像今晚的月光，不耀眼，不炽热，只是安静地笼罩着一切，温柔又可靠。所以我就想把这种感觉写下来，送给你。
乔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暖流缓缓漾开，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真挚、情感丰沛的女孩，看着她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的侧脸，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充盈在心间。她沉默了几秒，仿佛在仔细收纳这份珍贵的心意，然后才轻声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谢谢你，胡璃。这是我收到过……最特别、最用心的礼物。
胡璃抬起头，正好对上乔雀温柔而专注的目光，那目光里有赞赏，有感动，还有一种深切的懂得。两人相视一笑，许多未尽的言语仿佛都融在了这无声的笑容和交汇的视线里。她们都没有再说话，似乎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显得多余。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舒适的静谧，只剩下墙上老式挂钟规律而轻柔的声，以及窗外毫无保留地洒进来的、如水般温柔的月光。月光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窗格影子，空气里仿佛还漂浮着那诗句的韵律和栀子花的淡淡香气。
这份无需言语的懂得，这份安静而美好的氛围，比任何激昂的誓言或浓烈的表达，都更能温柔地打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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