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万山捂着淌血的胸口,看着守山翁手中那柄平平无奇的药锄,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他挣扎着爬起来,黑袍下的手指因用力而蜷曲,声音嘶哑如破锣:“夏无殇……你明明早就该坐化了,怎么还活着?当年师父说你修炼‘活死人’禁术,会折损阳寿,难道是骗我的?”
守山翁扛着药锄,斗笠边缘的阴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师父没骗你。只是比起某些人为了长生不择手段,老夫宁愿少活几十年,换个心安。”
“心安?”邱万山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当年在药神殿,你是大师兄,我是二师弟,师父最疼你,连《医道真经》都只传你不传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觉得我痴迷玄阴功是旁门左道!”
他猛地撕开黑袍,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疤痕,那些疤痕竟在隐隐发光,透着阴寒之气:“可你看看!这就是你看不起的玄阴功!我用它活了一百五十年,比师父、比你都活得久!这就是长生的滋味,你懂吗?”
“我不懂。”守山翁缓缓摇头,药锄在掌心转了半圈,“我只知道,当年你为了修炼禁术,偷了药神殿的‘还魂草’,毒死了看守药圃的三师弟;为了抢夺《玄阴秘录》,放火烧了藏经阁,害死了七个同门。这些血债,你以为能靠‘长生’抹去?”
邱万山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变得狰狞:“那是他们挡我的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不踩着他们的尸骨,我怎么能有今天的修为?夏无殇,你敢说你当年没私心?若不是你把《医道真经》藏起来,我何至于走这条路?”
“真经讲的是‘济世’,不是‘利己’。”守山翁的声音冷了下来,“给你,你也学不会。”
“放屁!”邱万山怒吼,周身玄阴之力暴涨,黑气凝聚成一条巨蟒,獠牙毕露,“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这‘旁门左道’,能不能宰了你这‘正道楷模’!”
巨蟒咆哮着扑来,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守山翁不闪不避,药锄挥出,一道青碧色的光练如长河倾泻,光练过处,枯萎的草木竟重新抽出嫩芽——那是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医道灵力,正是玄阴之力的克星!
“滋啦——”
青光与黑气碰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巨蟒在青光中痛苦扭动,黑气寸寸消融,化作点点墨雨落地。
邱万山脸色剧变,他没想到时隔百年,夏无殇的实力竟精进至此!他咬碎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玄黄残片突然爆发出暗紫色的光芒,与他的玄阴之力融合,化作一柄漆黑的长矛,矛尖闪烁着域外魔气特有的幽光。
“这是玄天宫主赐我的‘蚀神矛’,蕴含域外魔气,我看你的医道灵力还能不能挡!”邱万山将长矛掷出,矛身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直取守山翁心口。
守山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药锄在身前划出三道圆弧,青光凝聚成一面由藤蔓交织而成的盾牌,藤蔓上还开着点点白花,散发着清冽的药香。
“铛!”
蚀神矛刺在盾牌上,白花瞬间枯萎,藤蔓却顽强地缠绕而上,将长矛死死锁住。魔气与生机激烈对抗,发出沉闷的爆鸣。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林辰悄悄扶起蚩瑶,往侧面退了几步,低声道:“这老东西的蚀神矛有问题,带着和血妖子一样的魔气,守山翁未必能轻松拿下。我们先稳住,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动手抢残片。”
蚩瑶点点头,捂着流血的肩头,目光死死盯着邱万山手中的残片——那是用族人鲜血激活的邪物,绝不能再落入恶人之手。
苏清月和师姐也趁机摆脱了剩余的黑煞教徒,退到林辰身边。师姐看着激斗的两人,低声道:“没想到守山翁竟是药神殿的传人,难怪医术那么高明。只是邱万山说的《医道真经》……”
“别分心。”苏清月握紧软剑,“注意邱万山的动作,他在偷偷结印,像是要放什么大招。”
果然,邱万山趁着守山翁全力抵挡蚀神矛的空档,左手快速结印,脚下竟浮现出一个诡异的阵法,阵法中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正是之前屠村收集的族人精血!
“夏无殇,尝尝这个!‘血祭魔阵’!”邱万山狞笑着拍向地面,阵法瞬间爆发,无数血线从地底涌出,如毒蛇般缠向守山翁,“这是用百名纯血祭品的精血布的阵,就算你医道通天,今天也得给他们陪葬!”
守山翁眉头紧锁,药锄猛地插入地面,青光顺着泥土蔓延,地面竟钻出无数坚韧的药藤,与血线激烈纠缠。但血线源源不断,药藤很快就被染成红色,开始枯萎。
“老东西,你输了!”邱万山狂笑,“等你被血线吸干生机,你的医道灵力就是我的了!到时候,连药神山都是我的!”
守山翁却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你不仅偷学玄阴功,还把药神殿的‘血炼术’改成了邪阵,难怪能活这么久——你是靠吸食他人生机续命啊。”
他猛地拔出药锄,青光在锄尖凝聚成一点璀璨的绿芒,那绿芒越来越亮,竟隐隐有压制血线的趋势。
“这招‘枯木逢春’,是师父教我的最后一招,本想留着养老,今天就用在你身上,送你去见师父吧!”
青光爆射,药锄带着毁天灭地的生机之力,朝着邱万山当头砸下。血线在青光中寸寸断裂,蚀神矛发出哀鸣般的脆响,竟从中间裂开!
邱万山眼中终于露出绝望,他想逃,却发现身体已被青光锁住,动弹不得。
“不——我不想死!我还没长生……”
“砰!”
药锄落下,青光与黑气同时炸开,邱万山的身影在光芒中化为飞灰,只留下那枚玄黄残片在空中旋转,最后被守山翁一把抓住。
尘埃落定,守山翁拄着药锄喘息,脸色比之前苍白了几分。他将残片收好,看向林辰等人,淡淡道:“百年恩怨,今日了结。这残片……”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声音中带着磅礴的灵力威压,竟丝毫不逊色于守山翁!
“夏无殇,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守山翁脸色微变,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沉声道:“玄天宫的人,来得真快。”
林辰握紧古玉,心中一凛——看来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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