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锁魄绝杀阵”九口同现,煞气逼人,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弥漫在狭窄的墓道尽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沉重的阻力。黑三紧握着猎刀,古铜色的脸上肌肉紧绷,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源于那九股交织煞气对血肉之躯本能的压迫。白素卿清冷的脸上也覆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指尖萦绕着微不可查的白色光晕,那是灵蛊感应到极致危险时自发形成的护体灵光,在这凶煞之地明灭不定。
周玄机立于九口之前,身形挺拔如松,仿佛并未被那滔天煞气所动。他缓缓闭上双眼,将外界的一切干扰摒弃,心神彻底沉入体内那方与万物共鸣的“炁”海之中。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慌乱与急躁,都可能将他们三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再次取出那方古旧罗盘,尽管指针依旧在疯狂摇摆,无法指向固定方位。但他要用的,并非罗盘的指向之能,而是其作为风水师与天地沟通媒介的“定”性。他左手稳稳托住罗盘,右手五指如穿花蝴蝶般在盘面上急速拨动,调整着内盘与外盘的相对角度,口中低声诵念着源自《阴阳手札》核心的“分金定穴秘咒”: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九宫流转,八门开阖,生伤杜景,死惊休开……给我定!”
随着咒文响起,他体内那融合了苗疆生灵感悟的独特“炁”息,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注入罗盘之中。那原本疯狂旋转的指针,竟在某一刻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之力束缚,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带着某种玄奥规律的方式,在盘面上艰难地移动起来。周玄机的额头也渐渐渗出汗水,显然此举对他心神与内息的消耗极大。
他并非在寻找所谓的“生门”,因为这“九龙锁魄阵”根本就没有固定的生门!此阵之恶毒,在于其九口皆死,却又在绝对的死局中,蕴含着一线基于天地运转、阴阳流转规律而存在的“动态生机”。他是在推演,推演此地地脉煞气随外界时辰、星象、乃至闯入者自身气息牵引而发生的微妙变化,从中捕捉那稍纵即逝的、唯一可能安全的“通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墓道内寂静得只剩下三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罗盘指针摩擦盘面的细微声响。黑三和白素卿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打扰。
突然,周玄机眼中精光爆射,低喝一声:“巽位,风雷交汇之隙,就是现在!跟我走,一步不能错,气息内敛,勿扰煞气!”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如同鬼魅般掠向最左侧第二条通道口。黑三与白素卿毫不迟疑,立刻紧随其后。就在三人身影没入那散发着灼热与锋锐交织煞气的洞口刹那,其余八条通道口的煞气仿佛被激怒般,骤然汹涌沸腾了一下,但终究未能捕捉到那精准切入“缝隙”的三人。
通道内并非坦途,反而更加凶险。周玄机凭借对阵法气机流动的精准把握,在前引路,时而疾行,时而骤停,时而侧身贴壁,每一步都踏在煞气流转的间隙或节点之上,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左三步,踩凸起青砖!”周玄机低语。
黑三毫不犹豫,依言踏下,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他身后原本平整的地面,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隐隐有恶风从中涌出。
“前方七尺,有毒烟瘴,闭气!白姑娘!”周玄机再次提醒。
白素卿早已准备,袖中飞出一只通体碧绿、形如蝉蜕的小蛊,那小蛊在空中振翅,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前方空气中顿时泛起肉眼可见的淡紫色波纹,随即那波纹如同被净化般迅速消散。
“右侧墙壁有异,是连环翻板!”周玄机目光如电,猛地拉住正要靠向右侧墙壁喘息的黑三。几乎同时,他们身侧一大片墙壁猛地向内翻转,露出后面布满倒刺的铁钉板,若是靠上去,瞬间便会被扎成筛子。
黑三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大意,同时他也发挥出憋宝人的特长,取出一根可伸缩的、顶端带有特殊镜片的探杆,小心翼翼地探查前方地面和墙壁的虚实,往往能提前发现一些微小的机括连接或气孔,为周玄机的判断提供佐证。
白素卿则不断放出各种功能各异的小型蛊虫。有的蛊虫对金属机括敏感,能提前预警;有的能分泌特殊液体,暂时腐蚀或粘住某些触发机关;更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破妄蛊”,能看穿简单的视觉幻象,避免他们被墓道中偶尔出现的、利用光线和壁画制造的误导性岔路所迷惑。
三人配合愈发默契,周玄机负责宏观的阵法推演与气机把握,黑三负责微观的物理陷阱探查,白素卿则以其诡异的蛊术查漏补缺、应对非常规危险。饶是如此,这一路也走得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他们曾踏过看似坚实、实则下方是万丈深渊的悬魂梯;曾躲过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淬有剧毒的飞针;曾以毫厘之差避开轰然砸落的千斤断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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