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整件事的过程，姜遇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往二楼跑去。
姜修蔫了吧唧的躺在床上，一副娇柔病弱的样子。
听见动静，他睁开一条缝，朝门口扫了一眼，只见他的臭弟弟正靠在门框上一脸坏笑。
那副贱兮兮的模样气得他想打人，奈何全身无力，只能干瞪眼。
姜遇站在门口看够了笑话，走前来了句：“奶奶今天做了你最爱的八宝鸭，我会帮你多吃点的。”
说完就潇洒转身，吧嗒吧嗒的，听这声音都知道下楼的人心情多么愉悦。
吃饭前赵雅芝还特意打电话到军区问姜国安回不回来。
“媳妇儿，现在军区特别忙，我除夕夜再回家。”
“你确定？”赵雅芝戏谑地问道。
“确定以及肯定！”
“行吧，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
“嗯嗯嗯。”
姜国安点头如捣蒜，这个时候说啥也不回去，回去了指不定要怎么修理他。
挂完电话，赵雅芝直接笑倒在沙发上。
所有人都一脸莫名。
姜遇从厨房偷了两块排骨，跟苏悠一人一块，一边啃着排骨一边问道：“妈，你咋了，不是打电话叫爸回来吃饭吗？”
“你爸不回来吃饭。”
“为啥？”
“怕挨削呗！”
也是，他一脚把二哥踹得下不来床，他要敢回来，爷爷也能用拐棍把他敲得下不来床。
真是一家子的相亲相爱。
*
转眼除夕夜，姜定山邀请苏振邦一家一起过大年。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年。
正当大家一起举杯庆祝时，姜家大门突然被猛烈拍响。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是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找事儿？
姜遇放下酒杯，大步过去，打开门只见门前趴着个满身是血的人， 门上还有几个鲜红的血手印，应该是敲门时留下的。
他大着胆子把人翻过来——这人是朱家大房媳妇米秀秀。
姜国安看清门口的人，连忙对妻子说：“小雅，快去拿药。”
赵雅芝应声快步跑上楼。
米秀秀在喂了一粒生血丸后，慢慢睁开眼睛，她抬起另一只攥紧的手，将一张染满鲜血的纸条递到姜定山面前。
“姜、姜叔叔，求求你，救救茂天——”
说完她再次陷入昏迷。
姜定山一脸凝重地展开张条，上面写着几组词语。
港口，猪仔，交货，黄金，初三十点。
小小的一张纸上写着的却是惊天大秘密。
这让姜遇不得不联想起那次边境任务，一船的人，像牲口一样被圈养在笼子里，等待被买卖的命运。
很快，姜国安带着姜瑾和姜遇一起去了军区，姜定山则是回书房打了通电话。
一室温馨就这么被破坏了。
齐越和赵雅芝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一年才一次的团圆饭，如果时机不对还得等上几年。
齐越勉强挤出笑容，“用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吃一会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云儿，你尝尝这个糖醋排骨，是不是那个味儿。”
“小昭，你尝尝这个……”
“悠悠，来，这个是你喜欢的……”
“……”
她一个又一个的夹菜，坐下时，抬手悄悄抹了抹眼泪。
真是年纪越大，越喜欢一家子整整齐齐。
苏振邦一脸心疼的看着孙女，此刻他不得不怀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做错了。
可……天下不安，偏居一隅又如何能安？
这是当代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就连苏言都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安安静静坐在爸爸怀里吃饭。
一句逗乐的话都没说。
吃完饭，姜定山和苏振邦去了书房，彻夜未出。
家里主事的男人才不在，苏诺一和姜修担下了守岁的事。
苏诺一看着漆黑的夜晚，眸底的幽暗翻涌，父亲一直把他保护得很好，除了搞研究，他一直活得很天真。
人间美好！
这是小时候父亲常说的，每当家附近有炮火声响起，父亲都会用一些小吃或是小玩意儿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其实他心里都明白那些是什么，一个纷乱的时代怎么会有纯洁无瑕的灵魂。
选择做机械研究也是希望能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站在庭院中，寒风凛冽，仿佛又回到童年，父亲把他护在怀里躲避的夜晚。
苏诺一深吸一口气，指尖摩挲着口袋里一块黄金色的怀表，那是他十八岁成人礼时父亲给的。
当时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儿啊，去走你想走的路，爹会一直在家里等你。”
等他归国后被邀请进机械研究所那天，当晚父亲抱着母亲的牌位哭了整整一宿。
他不知道什么是有出息什么是没出息，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想做的事和让父亲骄傲的事。
姜修在他身边突然开口说道：“诺一叔，你说这世道真的会如我们所愿吗？”
苏诺一从思绪里抽离，“或许吧，努力之后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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