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乾、李延昊急忙起身让座,待他坐下,黄贤柏问道:“赵爷是说,戴聪没死?”
赵岩说:“正是,你等也莫再提心吊胆、四处折腾了,戴聪虽腿折了,却未伤其性命。驸马爷有话,前人失脚,后人把滑,此事不与追究也,令我前来保释王润迅出狱。”
语气怪异,冷语冰人,但此言颇出意料,驸马爷给他李延昊开方便之门,悲喜莫名,但因要救人,脑子里暂行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先做一个火烧眉毛且顾眼前之计,降心相从,因此,他说尽了甘甜美语,感激之言,要拿出五百两银子为戴聪疗伤、压惊。
赵岩不屑道:“话我给你捎,银子就免了,驸马爷知后说,‘戴聪此伤,非异人任。王润迅虽酒后失德伤了戴聪,可戴聪亦有不是之处,堂堂一个校尉为何不制止矣,任其泛滥,反被其打伤,乃荒谬绝伦耳,细细想来,出此事只因吾平时对属下调理无方所致也。’此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
听赵岩话中有话,李延昊则假装听不出来,又是一番阿谀奉承,听的赵岩直咂嘴,呵呵调侃道:“韩信用兵,多多益善。”随后便是一本正经道:“不是尔等在此论赞,驸马爷原本就是旷世无匹不可多得的麟凤龟龙,朝中尽心保国的熊虎之将,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竿木随身,逢场作戏,装猪吃相原本就是为官之道,李延昊、季乾点头哈腰,交口同声,“说的是。”
送走赵岩之后,在回转的路上,季乾用大拇指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说:“长青啊,虽然死人复生,驸马爷仁德宽厚,放了润迅一马,按说有惊无险,乃好事也,可我这心里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黄贤柏摆手道:“大人是因事来之突然而心无备,神心忽恍,经纬万端。卢适即为皇上东床,果行育德,不足怪乎。”
季乾道:“但愿如此。”
李延昊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但愿润迅经一事长一智,莫让人笑他晋惠闻蛙。”
季乾依旧是那句但愿如此,亦就没再说别的,可谓是心照不宣。
几人来到牢里,王润迅酒气熏天,横倒在土牢地上嘟嘟囔囔:“娘屈死,孩儿却束手无策,姐……姐夫未有深入远讨犁庭扫穴之意,求人不如求己,娘,明儿吾就如跃居缚元凶,卸他个八大块……”
季乾悄悄斜视了延昊一眼,见他表情淡漠,便道:“听酒家说,这几日润迅都在他那酒楼饮酒,一饮便酩酊大醉,看似心事颇重。”
闻言,延昊只是扫了王润迅一眼,没作声。
季乾自感没趣,令监司把牢门锁打开。
横躺在地上的润迅见是李延昊一行人,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身来,用手指着他语无伦次地嚷道:“君知事理,人死不能复生,吾幽囚受辱,忧心悄悄,君为贵冠履轻头足之举,必败耳。”
李延昊没去理他,朝荆浩、赖春生一摆手,两人上前一边一个,拿着润迅的胳膊就往外架,润迅却不愿乖乖就范,挣扎着想摆脱牵制。二人岂是他挣扎了的主,虽然挣扎不了,心里依旧不肯作罢,扭过头来扯着嗓子道:“逾闲荡检,反道乱德,视王家软门,背道寒盟,剖心难谅哉……”
遗憾的是他叫嚷得再扎劲,李延昊等人犹如吹风过耳不以为然,荆浩嫌弃地从怀里扯出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出了衙门,李延昊向季乾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告辞,与黄贤柏去了驸马府。
荆浩奉令把王润迅送回家,润文见二哥又喝的烂醉如泥,垢面蓬头,一身脏兮兮的不堪入目,紧忙上前用手搀扶道:“二哥,怎么又喝成这样?”
王润迅便指着荆浩道:“问他。”
润文便望着荆浩,荆浩是哭笑不得,摇摇头,把润迅弄进房间躺下,才把发生的事扼要的说了说,便告辞了。
润文听后愣了一下,追出来叫住他说:“荆哥,不怕你见笑,自从娘被杀害,我二哥因不能为娘报仇,萎靡不振,每日一早出去,半夜才归,常常念叨悦心是杀娘的罪魁祸首,荆哥,悦心是何人?为何我姐夫与我二哥都奈何不了他?”
荆浩听他这么说吃惊不小,支支吾吾,不知何云,就在此时,王润迅踉踉跄跄地从屋里走出来,润文怕他跌倒,上前要搀扶他,他把润文推开,歪歪倒倒地指着荆浩叫道:“荆浩,连你亦要躲我,是何道理?有人唤吾憨子,我云,非也!鸟尽弓藏,兔死犬饥,非哪朝哪代而为之,论人之命,何其有福?何其无福也?”
听他这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出言,荆浩再次显得无奈,含糊其辞的敷衍两句,便匆匆离了王家。
王润迅见荆浩离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握拳死命敲打着地面哭号道:“天理何存,天理何存……”
二哥这绝望的呐喊令润文的心好疼,他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这颗破碎的心重新点燃希望的火花,他抬头遥望天空,泪水如波涛汹涌的洪流滚滚而来,他任随泪水不断流淌了一阵,才抹去这悲催的泪珠,蹲下来搀扶起二哥道:“二哥,地凉,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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