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见他这情形,故作抱不平,愤慨道:“贼义残仁,莫此为甚,单则为一点情根,不念往昔之情,真可谓灭绝人性,不可理喻哉!”
说到这里,赵岩瞄了王润迅一眼,见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便直白地加了一句,“这次是你娘,下次就该轮到你了。”
王润迅并未被激怒,过了半晌,自言自语道:“他杀娘亲,根由在何处?外面的流言蜚语说的究竟是谁?”
赵岩听了,抿了一口茶,道:“若再覆鹿寻蕉,忘了覆车之轨,恐王家还要遭此患难,到时再醒悟便晚矣。要说这根由,润迅你岂能不知?倘若不想束手待毙,要报这血海深仇,以血洗血,还是得从王夫人的死因入手,你立上诉状,状告他喜新厌旧谋害糟糠,请求开棺验尸,他隐藏再深,量亦难逃法网哉。”
姐姐受如此大辱,做弟弟的岂会不想把此事告白于世人,还姐姐一个公道,可当务之急是为母报仇,此事只得暂且放放。于是道:“姐姐逝世前,我不在家中,一些细微之事不知其祥也,在下与李延昊乘云行泥,拿不出真凭实据,想把他送进大牢,谈何容易,若赌彩一掷心抱侥幸,绝非万全之策。”
对于他的惩羹吹齑,那赵岩则是和颜悦色,大肆鼓动道:“此话亦对,若单单是贤弟自己自然是拿他没辙,但今个算你走运,他始祸,然城狐社鼠也,驸马爷要铲除朝廷奸臣,为民除害,由我出面为你打点,有何愁也?而他李延昊骄则已失众,焉能不败乎。”
《孙子兵法,形篇》中云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如今的王润迅虽谈不上有九天九地的本领,但做了一年多的知县又在黄汝靖的开导下,遇事却亦不那么急急躁躁的了,能静下心来,澄思渺虑,顺事婉陈。
此时闻赵岩之言,颇令其动了心思,若驸马真可抛头露面,李延昊必死无疑,恐的是弄垮李延昊,驸马便翻脸不认人,自己岂不要落得鸡飞蛋打两头空?
想到此,母亲的话仿佛又在耳边荡漾,“……此番做法实乃残酷,但对我王家目前的状况,且犹如宿莽之冬生不死或遇冬不枯也。”在姐姐这事上,母亲的理念,他并不赞成,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岂可妥协?但人心难测,他务必要谨小慎微,不可有一差半错,否则,母亲的仇何人来报?弟弟谁来抚养?
因此,他心存犹疑,难以决断,婉言推辞道:“姐姐自嫁入李府,尚未与姐夫红过脸,二人感情甚好,虽然姚、柳两位夫人娘家势力庞大,但碍着姐夫的面子,不敬之事从未发生,这些都有目共睹的,当然也不排除人心隔肚皮的事有所发生,但终究没那真凭实据,岂能上得大雅之堂,他若再反咬我一口,说我扰乱公堂,那下大牢者岂不就成在下了?”
赵岩见他与自己耍心机,却也不怪,淡笑道:“我岂是那信口雌黄的小人,罪状就在那棺材里,就看尔想不想取也。要说我家驸马爷与他共事已数载,熟知此人凶狡反覆,恐的是尔一厢情愿,不计前嫌,苟且偷生,但他未必肯伐毛洗髓放了你王家。再则,张赫之女张悦心尔可知也?”
王润迅点头道:“闻人说起过。”
闻言,赵岩奸笑了一声,道:“但尔可知一个小妾养的孽子,何而得以独享家门的荣耀,亦就不奇王夫人及王老太太为何相继而去了。此人不除,王家焉能兴也,嘿嘿,日不暇给。”
李延昊背后的事王润迅并不知祥,此刻听了这些语带蹊跷,暗藏玄机之言,心里又开始摇摆起来,略微一想,假如赵岩所说李延昊是杀娘的真凶,但亦不可急在这一时,务必先跟姐姐见上一面,好好谋划一番,方可应合。
于是说:“姐夫的家事我尚不清楚,就算知情,但亦不足为凭。赵爷,可容在下回去好生想想再与赵爷回话?”
赵岩听了不乐,暗骂,不识抬举,转眼一想,也不能全怪他,李延昊在他身上亦是花足了心思,若不拿出点真材实料,岂能令他信服。
于是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言不差,可还有一句俗语来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夫人活死人的真相,早晚真相毕露,真果儿鬼迷心窍,不知悔改,受奸人迷惑,仍乃悲哉。”说罢,嘴角上又扯起一丝奸笑。
此言则没令王润迅吃惊,却使他心潮翻滚,那头点得如鸡啄米,心里则想,赵岩是如何知晓如此隐蔽之事的?说得是炳炳凿凿,看这架势,李延昊是凶多吉少,不如现在就应了他的攻守同盟,纵然母亲不是他所害,他亦不冤,所谓恶有恶报。
刚要应下,脑子又转了起来,既然驸马对李延昊怨恨甚深,又有真凭实据,何不去皇上面前参他一本,岂不怪哉?此事绝非如此简单,勿鲁莽行事,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做了那替罪羊。
于是改口道:“在下谢赵爷好心提醒,我王润迅感激不尽,但上了大堂,单凭这流言蜚语,岂能奈何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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