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走到书案前,端了个要写大作的架势,道:“笔墨伺候,小女子虽然不是七步之才,但亦明白大人乃外强中干之士,若是不然,何必如此,白纸黑字不过是为奸诈之人所备也,君子无需。纵然如此,小女子也愿助大人全力以赴为三位叔叔洗清冤屈。”
听了这滑稽可笑的冷嘲热讽,又见他这举止,惹得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大人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强忍住了,板着脸差人为他磨墨。
墨磨好后,废物刷刷写下交换条约,李延昊观后冁然而笑。
因神怿气愉,李延昊答应带他去牢中探望三位叔叔。
到了刑部才知三人并不在牢里,而是在刑部的偏房住着,每日好酒好菜地款待着。
张、夏、杨对李延昊已大失所望,横眉冷对,不予理睬。对废物倒是和蔼可亲,向他打听家里的情况,废物把知道的一一告诉了三位叔叔,又向三位叔叔说了一些愧疚的话。
三人很是心痛,反过来安抚他,是他等没能看护好他,让他险些丧命,是他等未能尽到长辈之责才令他过得如此不堪,此次横殃飞祸不是因他而来,而是他等的劫数。
李延昊静静地站在一旁,待他等说完后,道:“前日林铺头等捉到一个叫孟庆魁的盗贼,死在他手里的人不下十人,在审讯中他供出一月前他路过李府,见府上张灯结彩办喜事,他就混了进来,盗了一些财物,在要出来时路过新房,一瞬之间起了色心,推门进了新房杀了张小姐以及两个丫头,盗取了镇宅之宝珍珠塔。真凶已抓捕归案,明日叔叔等就可出去了。”
张兴吐了一口唾沫“呸。”没有说话。夏子中叹息道:“有道是,宁学管鲍分金,休仿孙庞斗智。”
废物听了李延昊的话如轰雷掣电,情不自禁地脱口叫道:“着也。”
张、夏、杨三人听他惊风火扯地呼唤“着也”,急忙异口同声地问道:“出了何事?”
废物这才醒悟到自己失态了,搪塞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有钱能使鬼推磨,诚不欺我,衙门不行方便,就如入了宝山空手而归。”
对他的出言三人相视一看,像是有些迷惑,三人目光又同时朝李延昊望去,可这厮犹如无事人一样。
两人出了刑部上了车,废物还在气自己愚钝,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优胜劣汰。腹诽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我这布衣芒屩亦是一个傻呆呆的,识不出奸人之谋。气曰:“日中必移,月满必亏,大人可有所闻?”
李延昊面无表情地道:“未闻也,吾知,其事昭昭,日月经天,河海带地。丽者以华美而贵,妃者以配合为尊。心儿可记牢也?”
反唇相讥反被人家熏陶真乃臭矣,废物叹道:“真乃蝇粪点玉是也。”
李延昊见他气成这般模样,愈发可爱,笑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此言还是略有一些哲理的。”
废物本要回敬,尔乃蝇营狗苟之小人也,不值得为尔效忠。转眼一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因此他闭目养神不作声也。
自从那日在景靳身上搜出那张纸,驸马就整日心烦意乱,今日他正在花园舞剑散心,裴松来报,宋庆辉差人来说,长安一干少年在阁香楼那讨要小叶秋。
驸马听了火冒三丈,恨恨地骂道:“该死!”就连这些乳臭未干的娃儿也敢明目张胆地骑在我驸马的头上拉屎撒尿,不杀可行也?
叫了一声:“备马!”把手中的剑抛给侍卫,待家仆给他穿戴整齐后,他气势汹汹来到前院,立马有人给他牵来他那匹黑风,他骑上马一扬鞭,马直奔北头宋庆辉的大宅去也。
四五十人紧跟在后面亦是快马加鞭,远远就望见一大群人围在宋庆辉家大门口。宋庆辉一见驸马来了,喜出望外,令左右驱赶人群,给驸马爷让道。
领头的乔文公子说:“驸马爷来了,正好给评评理,做艺妓营生的岂不就是供大伙赏玩的?你宋庆辉有银子,我等亦不是不给银子啊,那扬州瘦马岂能让宋衙内一人独赏,叫他出来与大伙儿照照面,要多少银子才肯伺候爷几个一夜啊?”
黄公子、魏公子一干豪奢的纨绔子弟跟着叫嚷道:“让小叶秋出来与爷几个喝个交杯酒,爷等就放他一马。”
此言恰好被驸马听见,舞起马鞭向他等一顿乱抽,乔文等人被打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号啕大叫。可谓是,马行崖畔收缰晚,出头椽子先朽烂。要想大显身手打他个仰儿翻天,可这又是东床之宠,驸马都尉,只能是吃个哑巴亏,白挨两鞭,落荒而逃。
驸马爷见这些寻衅滋事者已被打跑,没再穷追猛打,掉头回府了。
公主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正与几个侍女谈笑,驸马走过来坐在公主对面。公主见驸马垮着一张脸像有心事,便问道:“驸马何事烦心?道出来本宫或许能帮驸马。”
驸马道:“闻季乾的大公子今日带来一帮人去宋庆辉门前闹事,我去看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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