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林初夏几乎住在了顾景深的工作室。
白天，顾景深和他的团队帮助完善技术方案；晚上，林初夏则带着修改意见回公司，和陈国栋以及剩下的团队成员一起调整设计。
顾景深是个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老师。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推敲，每一种材料都要多方比较，每一笔预算都要精打细算。
“这里不能用常规的混凝土浇筑。”顾景深指着一条复杂的曲线，“必须采用定制模板，否则无法实现你想要的流畅感。”
“但是定制模板的成本...”林初夏担忧地说。
“所以要在别的地方省钱。”顾景深快速在预算表上做了个标记，“外墙装饰可以改用本地石材，效果差不多，但运输成本能降低百分之三十。”
在他的指导下，林初夏开始学会如何平衡创意与成本，如何将艺术的感性与工程的理性结合起来。她发现自己渐渐能够理解那些曾经觉得枯燥的技术细节，甚至开始享受这个过程。
周四晚上，当最终版方案终于完成时，顾景深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现在，这个方案才配得上你的创意。”
林初夏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沓文件，感慨万千。这不仅仅是一份竞标方案，更是她成长的见证。
“顾先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等到项目中标，再谢也不迟。”顾景深收拾着桌上的资料，“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王宏远不会轻易认输。最终轮评审，他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
林初夏点点头：“我明白。”
就在这时，顾景深的助理匆匆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顾先生，刚收到消息，宏远建筑请来了德国GMP事务所做他们的设计顾问。”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拳，打得林初夏措手不及。GMP是国际顶尖的建筑设计事务所，有他们背书，宏远方案的专业性将大大提升。
顾景深却只是挑了挑眉：“果然如此。”
“您早就猜到了？”林初夏惊讶地问。
“王宏远的作风一向如此。”顾景深冷静地说，“不过没关系，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
“什么优势？”
顾景深看着她，目光深邃：“一个真正理解这个设计灵魂的讲述者。再好的设计，也需要有人赋予它生命。”
他拿起外套：“走吧，我请你们吃晚饭。明天就是最终评审了，你们需要保持好状态。”
走出办公楼时，夜色已深。林初夏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心中五味杂陈。明天将决定华建的命运，也决定着她的人生走向。
就在他们准备上车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在路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王宏远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顾先生，真巧啊。”他的目光在顾景深和林初夏之间来回移动，“没想到你会插手这件事。”
顾景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你会请外援。”
“彼此彼此。”王宏远笑了笑，视线转向林初夏，“林小姐，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否则明天过后，华建这个名字就要从建筑界彻底消失了。”
林初夏挺直脊背，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王总，我们明天见分晓。”
王宏远冷笑一声，升上车窗离开了。
顾景深看着远去的轿车，眉头微皱：“他太自信了，这不正常。”
“什么意思？”
“我怀疑他还有后手。”顾景深转向林初夏，眼神严肃，“明天的评审，你要做好应对任何意外的准备。”
夜色中，他的警告像一阵冷风，吹散了林初夏心中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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