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蕙反握住她的手，语气笃定，眼里满是憧憬。
秦凛看着母亲和妻子交握的手，看着顾湘脸上温柔宁静的笑意，心里那片名为家的土壤，仿佛被春水滋润，变得更加丰沃踏实。
下午的阳光渐渐西斜，秦凛看了看手表，对顾湘说：“要不要出去走走？就在院里，晒晒太阳。”
顾湘正觉得在屋里坐久了有点闷，欣然同意：“好。”
周蕙叮嘱：“别走远啊，就在楼下转转，早点回来。”
“知道了妈。”
两人下了楼。午后的家属院很安静，上班的还没回来，上学的也还没放学。
阳光暖暖地照着，楼前空地上，几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在玩丢沙包，清脆的笑声传得很远。
顾湘和秦凛沿着楼前的水泥路慢慢走着。
路两旁种着冬青和栀子花，虽然已是深秋，但海岛气候温暖，依旧绿意盎然。
“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顾湘看着那些奔跑的孩子，眼神柔和。
秦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嗯”了一声，手自然地虚扶在她腰后。
“我在想，”顾湘轻声说，“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会不会也这么调皮，满院子跑。”
“会。”秦凛回答得很肯定，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画面，“我小时候就皮。”
顾湘抬头看他，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沉稳冷峻的男人，小时候皮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忍不住笑：“那你妈肯定没少操心。”
秦凛眼中也泛起一丝笑意：“嗯。有一次我爬树掏鸟窝，摔下来，胳膊脱臼了，把我妈吓得够呛。”
这是顾湘第一次听秦凛提起小时候的淘气事，觉得新奇又亲切。
“然后呢？挨揍了吗？”
“没揍。我妈抱着我去卫生所，路上一边哭一边骂，接好了又抱着我哭。”秦凛语气平静，但顾湘能听出里面深藏的温情，“后来我再爬树，她就拿着扫帚在树下守着。”
顾湘想象着那个画面，年轻的周蕙又气又急地守着淘气儿子，忍不住笑出声。
“那你后来还爬吗？”
“爬。”秦凛嘴角微扬，“等她去忙别的事了再爬。”
顾湘笑得眼睛弯弯。
她发现，自从怀孕后，秦凛似乎比平时更愿意跟她分享一些过去的事情，虽然依旧言简意赅，却让她感觉离他更近了一步。
两人走到家属院中心的小花园，这里有几张石凳。
他们找了个晒得到太阳的位置坐下。
不远处，几个头发花白的退休老职工正在下象棋，争得面红耳赤。
另一边，两个嫂子坐在树下，一边织毛衣一边聊天，脚边放着菜篮子。
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平静，踏实。
顾湘静静地看着，感受着阳光落在身上的暖意，感受着身边人无声的陪伴。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公园里，秦凛问她在想什么，她说起自己的剧本。
“秦凛。”
“嗯？”
“你说，我的剧本……真的有机会被搬上舞台吗？”
顾湘问。
虽然得了奖，得到了肯定，但距离真正的演出，似乎还有很远的距离。
秦凛转过头，看着她。
夕阳的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圈柔和的金边，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
“会。”他语气笃定，“你的作品很好。既然得了奖，被看到了，机会总会来的。也许不是现在，但一定会有。”
他的肯定像一块坚实的基石，稳稳地托住了顾湘心中那点不确定。
她知道他不是在敷衍她，他是真的相信她。
“而且，”秦凛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就算暂时没有大的舞台，也可以有小的。”
“小的？”顾湘疑惑。
“嗯。”秦凛收回目光，看向她，“部队里经常有文艺活动，各连队、家属委员会也会组织演出。”
“你的剧本，可以先在小范围里演出来。让更多的战士和军属看到，听到那些故事。”
顾湘眼睛一亮。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不一定非要等专业剧团，身边的战友和家属，不就是最鲜活、最贴合的演员和观众吗？
在连队的俱乐部，在节日的晚会上，一样可以传递她想表达的东西。
“你说得对！”顾湘兴奋起来，“我可以把剧本再修改一下，让它更适合小舞台演出。”
“还可以找宣传科的同事帮忙！”
她自顾自地计划起来，脸上焕发出一种明亮的光彩，那是沉浸在热爱之事中才会有的神采。
秦凛静静地看着她，眼底蕴着温柔的笑意。
他喜欢看她这样，有目标，有热情，眼里有光。
他的湘湘，从来不是需要被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她是一株努力向上生长的木棉，可以与他并肩而立。
“需要我帮忙吗？”他问。
顾湘从兴奋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现在不用。但如果……如果真的能排演，可能需要你帮忙协调一下场地，或者……借几个群众演员？”
她狡黠地眨眨眼。
秦凛嘴角的弧度加深：“随时。”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绚烂的橘红色，周蕙在楼上喊他们吃饭的声音传来。
“回去吧，妈叫了。”秦凛站起身，伸出手。
顾湘把手放进他掌心，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两人牵着手，踩着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慢慢往家走。
晚饭桌上，顾湘把自己的新想法跟周蕙说了。
周蕙听了，连连称赞：“这个主意好！咱们部队里能人多着呢，吹拉弹唱的都有！”
“湘湘你要是真能把戏排出来，妈第一个去看！”
得到婆婆的支持，顾湘心里更有底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湘在完成日常工作之余，开始着手修改剧本，让它更精简，更适合小舞台和业余演员表演。
她把这个想法跟张科长汇报后，张科长大力支持，还主动提出可以帮忙联系有文艺特长的战士和家属。
田小慧听说后，更是举双手赞成，嚷嚷着要第一个报名参演：“湘湘，你看我演个啥？军嫂B？还是女工甲？我虽然没演过戏，但我可以学！”
顾湘被她逗笑：“行，到时候肯定给你安排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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