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秦连长多好的一个人啊，年纪轻轻就是连长，前途无量！”
“这娶了个乡下媳妇，这才安分几天？就耐不住寂寞，跑到外面去跟野男人勾勾搭搭！”
“还说什么学英语？骗鬼呢！学英语不能在家属院学？不能找部队里的人学？非要跑那么远，找个不明不白的男人？”
“我看呐，就是心思不正！”
有人将信将疑，有人面露不屑，也有人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得有证据啊……”有个稍微谨慎点的嫂子小声提醒。
“证据？我亲眼看见的还不是证据？”王彩凤声音更尖了，“孤男寡女，躲在那种地方，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还能是干什么？”
“我看那顾湘，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相！秦连长肯定是被她给骗了！”
就在这时，王彩凤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顾湘和田小慧。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找到了正主，声音拔得更高，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的正主回来了！顾湘，你跟大家说说，你今天下午跟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在茶馆里学什么高深的英语呢？学得都忘了时间了吧？”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顾湘身上，充满了审视和看好戏的意味。
田小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彩凤就要骂：“王彩凤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那是我哥！是湘湘正儿八经请的英语老师！”
王彩凤嗤笑一声，双手抱胸：“你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哥？就算是又怎么样？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懂吗？”
“跑到那么僻静的地方单独相处，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小慧啊，你可别被人当枪使了，有些人看着老实，背地里心思深着呢！”
她这话极其恶毒，不仅坐实了顾湘不检点的嫌疑，还暗示田小慧被利用，甚至影射顾湘和田卫东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顾湘站在那里，感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血液仿佛都往头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
愤怒、委屈、还有一种被当众扒开羞辱的难堪，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的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若是以前的顾湘，面对这样恶意的污蔑和众人审视的目光，恐怕早就崩溃大哭，或者懦弱地逃跑了。
但是，她没有。
她想起了秦凛信任的眼神，想起了周蕙无条件的支持，想起了自己立下的要堂堂正正活出个样子的决心！
她绝不能在这里倒下，绝不能任由这个长舌妇污蔑她和田老师清白的名声，更不能让秦凛因为她而蒙羞！
在田小慧还要争辩的时候，顾湘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拉到了自己身后。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平静，直直地看向一脸得意、等着看她笑话的王彩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王阿姨。”
她先叫了一声，语气礼貌却疏离。
“首先，感谢您对我学习的关心。”她顿了顿，话语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您说得对，我下午确实是去学习了，学习的内容是英语，为了完成上级交给宣传科的国际友人接待板报任务。”
“这一点，我们科的张科长、王干事都可以作证。”
她先摆出公事，占据了道理的制高点。
“其次，”顾湘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最后回到王彩凤脸上，不卑不亢，“您口中的野男人，是田小慧同志的亲哥哥，田卫东同志。”
“田卫东同志在市外轮代理公司工作，精通英语，是我为了完成任务，特意通过正当途径，恳请田小慧同志帮忙，邀请来辅导我的老师。”
“我们所有的学习交流，都是在公共场合，光明正大进行的。”
“这一点，茶座的老板、服务员，以及田小慧同志都可以作证。”
她条理清晰，将人物关系、地点、目的解释得清清楚楚。
“最后，”顾湘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凛然的正气，“王阿姨，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自己的猜测，就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当众污蔑我的名誉，诋毁田卫东同志的人格，甚至影射秦凛同志的眼光！”
“学习知识，积极要求进步，难道是一件见不得人的、需要被您如此编排和羞辱的事情吗？”
她一连串的反问，掷地有声，让王彩凤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少在这里狡辩！谁知道你们关起门来干了什么！”
王彩凤有些气急败坏。
“关起门？”顾湘冷笑一声，“王阿姨，您当时不是也在茶座吗？”
“您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和田老师是不是正对着书本和资料？桌子上是不是摆满了学习用具？”
“如果您认为那样公开的环境算是关起门，那我无话可说。”
“但是，请您拿出我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证据。否则，您这就是赤裸裸的诽谤！”
顾湘步步紧逼，眼神锐利，竟让一向泼辣的王彩凤一时语塞。
她确实没抓到任何实质性的把柄，全靠自己的臆想和一张嘴胡说。
周围的嫂子们听着顾湘逻辑清晰、有理有据的辩驳，再看王彩凤那副理屈词穷、胡搅蛮缠的样子，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不少人看向顾湘的眼神，从之前的鄙夷好奇，变成了惊讶和一丝赞赏。
这新来的小媳妇，看着温温柔柔，没想到口齿这么伶俐，遇事这么镇定！
“你……你牙尖嘴利！”王彩凤恼羞成怒，开始撒泼，“我不跟你扯这些！反正我看到的就是不清不楚！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杆秤！”
“心里有杆秤就好！”顾湘毫不退缩，目光扫视众人，朗声说道，“我顾湘，行得正，坐得端！”
“今天在这里，也请各位嫂子们做个见证！我学习英语，是为了工作，为了不给咱们部队丢脸！绝无任何龌龊心思！”
“如果有人再在背后散布不实谣言，毁我名誉，影响部队团结，我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理论几句！”
“我会直接向上级领导反映，追究造谣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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