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阁第七层,时光仿佛凝固在浓郁的道韵与灵气之中。黄宁手持星陨剑,刚刚收式,剑尖残留的混沌星辉与一丝“归墟”余韵缓缓消散于空中。他眉头微动,翻手间,那枚得自护道人的古朴灰色符箓已出现在掌心。
符箓正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暖意,一道模糊却直达神魂的意念从中传来:“月圆之夜,问道峰巅。”
意念简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玄奥意味。
“月圆之夜……就是今晚。”黄宁抬头,尽管身处封闭的悟道阁,但他对时间的流逝有着精准的把握。三年闭关之期将满,护道人在此时传讯,必有要事。
他不再犹豫,收起星陨剑,对在一旁假寐的焚天龙雀嘱咐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悟道阁第七层。守阁长老验过令牌,并未多问。
走出悟道阁,外界正是夕阳西下,金红色的余晖洒在连绵的青霄仙山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但黄宁无心欣赏,他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星芒,悄然返回了问道峰。
三年未归,问道峰依旧云雾缭绕,灵气氤氲,他布下的防护与聚灵阵法运转良好。山峰方圆百里已被划为他的专属道场,显得更加清静旷远。峰顶的“问道宫”在暮色中巍然矗立,檐角仿佛要刺破渐暗的天穹。
他登上峰顶,挥手驱散常驻的云雾,露出一片平坦开阔的玉石平台。夜空清澈,一轮皎洁的圆月正从东方山峦后缓缓升起,清辉洒落,给平台铺上一层银霜。
黄宁盘膝坐在平台中央,将灰色符箓置于身前,静心凝神,等待护道人的到来。
月华渐浓,当明月升至中天,清辉最为鼎盛之时,身前的灰色符箓无风自动,缓缓飘起,悬浮在半空,散发出柔和的灰白光晕。
紧接着,符箓无声自燃,化作一缕缥缈的青烟。青烟并不消散,反而迅速凝聚、拉伸,最终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月光与烟雾构成的虚幻身影。
依旧是那苍老而平和的声音,直接响彻在黄宁心神:“三年金丹二层,根基稳固,剑意内敛,混沌初显……小家伙,你未让老夫失望。”
黄宁起身,对着虚影郑重一礼:“晚辈黄宁,见过护道人前辈。多谢前辈昔日指点与今日传讯。”
“虚礼免了。”护道人虚影似乎挥了挥手,“唤你前来,是因时机已至,有些事情,该让你知晓更多了。坐下说话。”
黄宁依言坐下。
护道人虚影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穿越万古的沧桑:“你既已凝结混沌星辰金丹,得星衍宗核心剑道,又有那件‘异物’傍身(指混元珠),算是初步有了在即将到来的大劫中,挣扎求存,甚至有所作为的资格。”
“前辈所指,可是‘魔渊之劫’?”黄宁沉声问道。
“不错。”护道人语气凝重,“上次与你提及,此劫万年一轮回,波及诸天万界。然,具体情形,比你想象更为严峻。”
虚影似乎望向无尽的夜空,缓缓叙述:“魔渊,并非一处固定之地,而是连接域外无尽混沌魔海与诸天万界的一道……或者说无数道裂隙的统称。劫起之时,魔渊之力勃发,侵蚀界壁,引动域外天魔如潮水般涌入。这些天魔,形态万千,能力诡异,但共同点是充满对生灵血肉、灵魂以及一切有序能量的贪婪与毁灭欲望。”
“上古之战,我南陨星洲所属的这片‘南陨界域’,集合了当时几乎所有的真仙、神兽、巨擘宗门之力,死伤无数,传承断绝大半,方才勉强将魔潮击退,封印了大部分主要的魔渊裂隙。我青霄剑宗祖师,便是当年参战并幸存下来的强者之一,于此地重建道统。”
黄宁听得心神震撼,虽然早有耳闻,但听到“真仙”、“神兽”、“死伤无数”、“传承断绝大半”这些字眼,依然能感受到那场浩劫的恐怖。
“然而,封印并非永固。”护道人继续道,“万年之期将满,封印已然松动。近千年来,各地已有零星的、微弱的魔气泄露事件,甚至有小股低阶魔物渗透而入,虽被及时剿灭,但已是征兆。据老夫与几位同道推演,下一次魔渊之劫全面爆发,恐怕就在……百年之内!”
百年之内?!黄宁瞳孔一缩。对于动辄闭关数十上百年修士而言,百年时间,转瞬即逝!
“百年……”黄宁声音干涩,“前辈,以我南陨星洲如今的力量,比之上古如何?”
护道人沉默片刻,虚影似乎暗淡了一丝:“十不存一。上古之后,天地灵气衰退,大道隐晦,修行愈发艰难。真仙早已成为传说,化神修士已是此界巅峰,数量稀少,且大多常年闭关,寻求飞升或延寿之法。元婴便是各方霸主。整体实力,远逊上古。更要命的是,许多针对天魔的有效功法、阵法、炼制克制魔物法宝的技艺,已然失传。”
黄宁心中沉甸甸的。实力差距如此悬殊,这劫难如何渡过?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他忍不住问道。
“自然不是。”护道人语气中多了一丝铿锵,“天无绝人之路。万年休养,我辈修士亦非毫无准备。各大宗门暗中积蓄力量,培养天才,寻找上古遗泽,便是为了应对此劫。而你,”他的“目光”落在黄宁身上,“便是被选中的‘种子’之一,而且是极为特殊、被寄予厚望的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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