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算师狼狈逃窜,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工地和三个面如死灰、悔恨交加的乡绅。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邪异煞气虽已消散,但原本被引动的地煞凶气依旧盘桓不去,只是变得“纯净”而“呆滞”,如同失去指挥的散兵游勇,依旧散发着不祥。
秦先生并未立刻着手处理那些被标记的魇镇物。他先是让周员外派人严加看管工地,禁止任何人靠近,尤其是那几处阵眼,以防再生变故。随后,便带着林天缘先行返回小屋。
周员外三人此刻对秦先生已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逆,忍着伤痛和恐惧,连连应承。
回到小屋,已是夜幕低垂。油灯下,秦先生的脸色略显疲惫,连番运用灵觉与邪术对抗,显然消耗不小。他吩咐林天缘沏了壶浓茶,师徒二人相对默坐了片刻。
“师父,那胡算师……会遭到反噬吗?”林天缘忍不住打破沉默,今日师父与那胡算师无形中的交锋,虽看似平静,却比他见过的任何打斗都要凶险,让他心潮难平。
秦先生呷了口热茶,缓缓道:“邪术损人,先损己身。他以自身精血催动邪盘,又被我以正法破去,术法反冲,内伤已种。更兼其所行之事,大伤阴德,怨气缠身。即便今日逃去,日后也必遭报应,或病痛缠身,或横祸频发,终无善终。此乃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林天缘闻言,心中凛然,对“因果”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那……周员外他们呢?他们的运数还能挽回吗?”林天缘又问。
“破财伤丁,已成定局,乃贪念招祸,自食其果。”秦先生语气平淡,“经此一劫,若他们能真心悔悟,敬畏天地,收敛心性,多行善举,或可慢慢滋养回几分元气,但想恢复如初,难矣。风水并非万能,无法逆转所有既成的因果。”
林天缘默默点头,将师父的话牢记心中。
“今日之事,你看到了多少?悟到了多少?”秦先生放下茶杯,目光看向林天缘。
林天缘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答道:“弟子看到,风水之术,用之正则可救人困厄,用之邪则害人家破人亡。关键在于持术之心。也看到煞气虽凶,却亦有法可制,需形理结合,找准根源。更看到……人心贪欲,往往比煞气更可怕,是招灾引祸的根源。”
秦先生微微颔首:“能看到这些,算你没白经历这一场。切记,日后无论技艺如何精进,皆需常怀敬畏之心,慎用所学。术为器,心为舵。”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林天缘恭敬应道。
接下来的几日,秦先生并未立刻前往工地做法事,而是让林天缘代他传话,让周员外等人先安心养伤,同时准备三牲(猪、牛、羊头)、五谷、香烛纸码、以及一些特定的草药等做法事所需之物,并再次强调,需择选吉日方可行动。
这看似拖延的几日,林天缘却隐隐觉得,师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偶尔看到师父站在窗边,目光幽深地望向镇子某个方向,仿佛在观察,又仿佛在布局。
期间,镇上关于东南工地闹邪、胡算师坑害东家、秦先生神通破邪的种种传闻,已然沸沸扬扬,衍生出无数版本。秦山河师徒的声望在青龙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被乡民神化。每日依旧有人试图来小屋拜访求助,但秦先生一律让林天缘以“师父静修”为由挡了回去。
林天缘则利用这几日,反复回味那日师父勘测定煞、破解邪术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师父运用罗盘感知气场、定位阵眼的手法,以及那口诵真言、以正气破邪秽的震撼场景。他自觉对风水之道的理解又精深了一层。
终于,三日后,秦先生选定了一个云气清淡、风和日丽的吉日。时辰定在正午,阳气最盛之时。
这一日,工地周围被周家的仆役远远戒严。现场只有秦先生、林天缘以及不得不来的周员外(依旧坐着轮椅)、赵老板和钱掌柜。案台早已设好,上面摆放着三牲五谷、香炉烛台等物。
秦先生换上了一件略显陈旧但洁净的深色道袍(他行囊中竟有此物),神色肃穆。他先净手焚香,对天地四方躬身行礼,然后来到案台前,手持桃木剑,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做法事。
林天缘作为助手,在一旁依吩咐递上各种法器符箓。他看到师父每一次踏步、每一次挥剑、每一次诵咒,都引动着周围气场的微妙变化。那盘踞在工地上空的凶煞之气,在至阳至正的咒力引导下,开始缓慢地、一丝丝地消散、转化,虽然过程缓慢,却坚定无比。
法事持续了约一个时辰。最后,秦先生来到那几处被标记的阵眼前,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挖出了埋藏的魇镇物——那些黑乎乎的木头或石块上,朱砂绘制的邪符依然清晰可见,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
秦先生并未用手直接触碰,而是以特制的符纸包裹,然后投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铜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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