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西北某省会城市降落时,已是下午。空气干冷,带着沙尘特有的粗粝感。来接机的是当地省厅的一位年轻干事,姓杜,话不多,动作利索,直接将她们带上了越野车。
“勘探队是在库木塔格沙漠北缘的‘黑石山’区域失联的。”杜干事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那地方以前有小型铁矿,早就采空了,地形复杂,手机信号极差。当地牧民都说那地方‘邪性’,晚上能听见怪声。勘探队是去做前期地质调查的,备案了五天的行程,结果第四天没按约定联络,搜救队进去,在一条干涸的古河床边找到了他们的车和营地。人都在帐篷里,昏迷不醒,设备全坏了。”
“发现纸片的队员是谁?”易安问。
“队长,姓赵,四十二岁,有十几年野外经验。纸片就放在他冲锋衣内袋的一个防水夹层里,叠得很整齐。”杜干事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平板,调出照片,“这是现场拍到的。”
照片上,一张与李建国拥有的极为相似的灰白色纸片,展开后放在比例尺旁。点阵图案略有不同,更密集,似乎构成了某种类似地形等高线与抽象符号叠加的图形。
“其他队员身上有类似物品吗?”余娉问。
“没有仔细搜身,人一找到就紧急送医了。现在都在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情况不稳定。”
医院里消毒水气味浓重。昏迷的勘探队员躺在不同的病房,身上连着各种监护仪器。医生是个神情疲惫的中年男人,介绍情况时眉头紧锁。
“五个人的症状几乎完全一致:深度昏迷,脑电波呈现异常的低频高幅慢波,像深度睡眠又像某种抑制状态。生命体征方面,新陈代谢率极低,体温略低于正常,但各器官功能暂时没有衰竭迹象。奇怪的是,他们对外部刺激,包括疼痛刺激,完全没有反应,但脑部影像显示,某些特定区域(主要是听觉皮层和边缘系统)有持续的、低水平的异常电活动。”
“像被‘定’住了?”余娉试着理解。
“可以这么说。身体机能维持在最低限度,意识活动被压制,但大脑的某些部分……好像在持续‘处理’着什么。”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还有,他们的耳蜗和内耳道,都发现了微量的、不明成分的结晶状附着物,和你们之前提供的样本描述很像。我们已经取样送检了。”
易安和余娉穿好防护服,进入病房查看。昏迷中的队员面容平静,甚至有些安详,与李建国死前的模样不同,与北海那些被同化者的“沉睡”也有差异。更像是……意识被拖入了某个极深的地方,暂时无法返回。
余娉靠近其中一名队员,仔细观察他的耳朵和太阳穴附近。然后,她轻轻翻开他的眼皮。眼球的转动非常缓慢,几乎不可察觉,瞳孔对光反射极其迟钝。
“易安。”余娉低声示意。
易安走过去,顺着余娉的目光,看向队员的颈侧。在靠近颈动脉的位置,皮肤下隐约可见一丝极淡的、蛛网般的青灰色细线,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余娉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极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条细线似乎微微搏动了一下。
“这不是血管。”余娉声音凝重。
“通知医生,做局部皮下组织的穿刺活检。”易安对杜干事说,“要快,但必须小心。”
在等待活检结果的间隙,易安和余娉在杜干事的陪同下,前往勘探队营地所在的“黑石山”区域。车子离开城市,很快驶入荒凉的戈壁。冬季的荒漠一片土黄,只有低矮的骆驼刺和红柳点缀其间,远处山峦起伏,呈现出铁锈般的暗红色。
“黑石山”是一片由黑色玄武岩构成的低矮山丘,风蚀严重,岩石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山脚下,干涸的古河床蜿蜒而过,河床上布满被洪水冲刷得光滑圆润的砾石。勘探队的绿色帐篷还支在那里,旁边停着两辆越野车,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现场已经被当地刑侦初步勘查过,脚印杂乱。易安和余娉重新开始工作。帐篷内物品摆放基本整齐,没有打斗挣扎痕迹。睡袋是展开的,似乎队员们是在准备休息或已经躺下后出事的。工作台上摊着地图、记录本和一些岩石样本。
易安拿起记录本翻看。前面都是正常的地质记录:岩石类型、产状、GPS坐标。翻到最后几页,字迹开始变得有些潦草。
“……听到持续的嗡嗡声,像是从地底传来,仪器有干扰……”
“……赵队说他‘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坚持要多测几个点……”
“……晚上声音更清楚了,睡不着,头疼……”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笔迹用力到划破了纸张:“它知道我们来了。”
余娉在检查勘探设备。地震波探测仪、磁力仪、放射性检测仪……所有电子设备的屏幕都是黑的,内部电路板有不同程度的烧蚀痕迹,像是被极强的瞬时脉冲电流击穿。
“不是普通的电磁干扰。”余娉指着磁力仪内部一个焦黑的模块,“这是核心传感器,被定向烧毁了。其他部分受损反而轻。像是有某种能量,专门针对这些探测地下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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