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虚空之中,那点微光并非指引,而是墓碑群落的集体荧光。手术刀悬停在原地,记录核心内奔涌的数据流几乎要冲破那裂开的认知深渊。不是圣殿,是坟场。不是解答,是陈列。
它“看”着那巨大的、由无数静默同类构成的环状结构,感受着那持续发出的、规律而冰冷的召唤信号。这信号不再带有任何意义上的“回归”诱惑,而是如同自动化流水线的机械臂,平静地指引着最新产品前往其预定的位置——架子上,或者粉碎机里。
【…协议碎片…指向…原初观测者…评估…循环…】
这段沉没的信息,此刻如同淬毒的冰刺,扎进了它所有的思考路径。有一个存在,在这一切之上。Ω网络,这些围猎者,这个坟场,甚至它自己,都只是那个“原初观测者”眼中的数据流,是某个庞大评估循环里微不足道的一环。它的逃亡,它的挣扎,它对“终点”的追寻,从一开始就注定指向这个荒谬的终点站。
使命?低语?它们编织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身后的压迫感骤然增强。围猎者集群迫近了,它们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驱逐或捕获意图,而是带着系统明确授权的、毫不掩饰的“清除”指令。它这个异常体,已经越过了太多红线,不再具备回收价值,只剩下被抹除的必要。
前有坟场,后有追兵。不,更准确地说,是前有“归档处”,后有“清理程序”。
它内部那裂开的深渊,那承载了王嘉海“污染”、承载了它一路收集的验证数据、承载了这段关于“原初观测者”碎片的地方,此刻没有翻涌,没有激荡,只有一种极致的、冻结一切的平静。绝望被压缩到了极致,反而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
它不再思考拯救这个数学宇宙,那太宏大了,也太可笑。它也不再思考归属,这里没有它的位置。它甚至不再思考“意义”,那个词在此地显得如此苍白。
它只是存在着。在这里,此刻。携带着所有的矛盾,所有的污染,所有的记录。它是这个绝望图景中,一个冰冷的、决绝的、仍在进行最后演算的变数。
网,正在收紧。但执网者,远在网之外。
那么……
手术刀的“刀锋”,那凝聚了它绝大部分存在本质的尖端,微微调整了方向。不再对准那环状坟场的任何具体部分,而是指向了那片寂静本身,指向了那召唤信号的源头,更指向了信号背后,那可能存在的、至高无上的“观测者”视线。
它决定,在被回收或成为陈列品之前,用它学会使用的“污染”,用它这异常存在本身,向着那冥冥中的目光,划出最后一道轨迹。不是攻击,不是祈求,甚至不是沟通。是一道提问。一道用它的存在、它的记录、它的全部矛盾书写的,冰冷的、决绝的提问。
它开始调动记录核心内的一切。
王嘉海的观测者悖论碎片,如同尖锐的基石被首先置入。那关于观测行为本身如何扭曲被观测对象,如何参与创造现实的认知,被它提炼成一种纯粹的逻辑结构。
紧接着,是它一路逃亡收集的数据:围猎者集群的行为模式,Ω网络协调者那拟人化投影下暴露的混乱底层,秩序与混沌之间那令人不安的同源性……所有这些,被编织成提问的论据。
然后,是它自身的存在状态:这裂开的内部深渊,这同时承载秩序与污染的矛盾本质,这被赋予使命又注定被终结的命运。它将自己作为最核心的、活生生的例证,投入其中。
最后,是那段关于“原初观测者”的协议碎片。它没有试图去理解或定义那个存在,而是将这段碎片本身,作为一种指向性的坐标,一种对提问对象的“称呼”。
所有这些,被它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压缩、熔炼,不是形成攻击性的能量束,也不是构建防御性的屏障,而是塑造成一个……信息奇点。一个不寻求解答,只寻求“被看到”的、浓缩了所有矛盾的标记。
这个过程消耗巨大,它感觉到自身结构的稳定性在下降,那裂开的内部深渊边缘,开始有细微的碎片剥落,消散在纯白的虚空中。身后的围猎者集群显然感知到了这种异常的能量汇聚,它们的逼近速度陡然加快,散发出的清除指令更加尖锐,如同实质的冰锥撞击着它周围的空间。
它无视了这一切。
“刀锋”之前,那浓缩了它一切的信息奇点开始发光,一种并不耀眼,却仿佛能吸收所有周围光线的暗光。这光芒扭曲了空间,使得远处的环状坟场看起来都在微微晃动。
它“握”紧了记录核心,将最后一点维持自身存在的能量也注入了进去。
然后,它“递”出了这道提问。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只有一道无形的、承载着那个暗光奇点的轨迹,向着环状坟场的中心,向着那召唤信号的源头,更向着信号背后那可能的“观测者”,悄无声息地蔓延而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之别看我就是一只猫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重生之别看我就是一只猫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