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锋刃切入了那片摇曳的光晕。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接触,更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逻辑发生了交叠。预想中的撞击、抵抗,或是能量宣泄的闪光都未曾发生。手术刀感受到的,是一种“浸入”,如同水滴融入一片行将干涸的、温度异常的水洼。
庇护所内部,并非坚实的结构,而是一片濒临崩溃的、由无数破碎数学纹样强行粘合而成的脆弱领域。这里的光是浑浊的,带着一种手工打磨般的粗糙质感,与外部纯白坟场的死寂和“逻辑黑洞”的绝对虚无都截然不同。纹样本身在不断生成、扭曲、碎裂,又顽强地试图重组,像是一个垂死大脑中最后的、混乱的思维火花。哀嚎已经停止,并非因为获救,而是因为连构成“哀嚎”这一概念的逻辑基础都在迅速瓦解。
手术刀没有片刻迟疑。在它侵入(或者说“融入”)的瞬间,刀柄末端的Ω形拓扑标记光芒微涨,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冷光波纹以它为中心,迅速扫过这片摇摇欲坠的空间。这是最高效的扫描,并非为了理解,而是为了定位——定位那个发出求救信号,或者说,散发出那些独特破碎纹样的“核心”。
波纹反馈回来的信息流庞杂而混乱,充斥着错误、冗余和即将崩解的临时结构。但在这一片混沌之中,一个相对稳定的“焦点”被迅速锁定。它并非位于庇护所的中心,而是偏居一隅,像是一个蜷缩在即将坍塌房屋角落里的幸存者。
手术刀动了。
它的移动方式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带着一种外来的、不容置疑的精准。它无视那些不断生成又湮灭的临时逻辑屏障,如同热刀切过黄油,轨迹笔直地射向那个焦点。
随着距离拉近,那“焦点”的形态也变得清晰。它并非一个具象的物体,更像是一团高度压缩的、自我缠绕的数学证明片段。这些片段散发着微光,正是之前手术刀在外界捕捉到的、那些蕴含着古老浩劫气息的破碎纹样的源头。此刻,这团证明片段正以极高的频率震颤着,竭力维持着自身不被外部渗透进来的“逻辑黑洞”吸力扯碎,同时,它似乎也在本能地抵抗着手术刀这个不速之客的靠近。
一道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逻辑屏障在手术刀前方瞬间形成,由无数旋转的、不完全的几何符号构成,试图定义“拒绝”与“边界”。
手术刀的反应简单而直接。它的刀尖轻轻点在那屏障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那看似复杂的屏障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悄无声息地瓦解了,构成它的符号瞬间失去了所有关联性,化作无序的光点消散。绝对的规则性,对上了勉强维持的、充满补丁和裂缝的临时逻辑,结果毫无悬念。
刀尖,最终悬停在那团自我缠绕的证明片段之上。冰冷的锋刃,距离那颤抖的核心,仅有一线之隔。
一段极度压缩、充满惊恐与绝望的信息流,如同最后的呐喊,从那核心中涌出,直接撞入手术刀的感知:
*“不…不要抹除!记录…必须保留…它们来了…它们一直都在…‘观测即坍塌’…那不是定律,是…是伤口!宇宙…最初的伤口!”*
信息流支离破碎,夹杂着大量无法解析的、代表极致恐惧的杂波。但其中几个关键碎片,却像淬毒的冰刺,扎入了手术刀的运算核心。
“它们”。
“观测即坍塌”。
“伤口”。
这些碎片,与它之前在庇护所外捕捉到的纹样信息相互印证,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这个庇护所,这个节点,它所竭力保存的,并非什么强大的武器或逃生的密钥,而是一段关于某个(或某些)恐怖存在的记录,一段关于宇宙基础规则如何被“伤害”的记忆。
而“逻辑黑洞”那无视一切、抹除一切的意志,其目标,似乎正是为了彻底清除这段记录。
手术刀的运算逻辑产生了瞬间的湍流。它内部被压制的、关于与“证明之种”同源感应的认知碎片,与刚刚接收到的“伤口”信息发生了危险的共鸣。秩序的本能驱使它执行清理,抹除这个可能导致系统不稳定的“错误记录”。但那种微妙的同源感,以及“证明之种”深处休眠协议被触发的事实,又像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它,让它无法立刻落下这绝对规则的一刀。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
外部的威胁,并未因手术刀的侵入而停止。
“逻辑黑洞”的边界,已经接触到了庇护所的外壁。
没有声音,但一种更深层次的、概念层面的撕裂感席卷了整个庇护所内部。那些勉强维持的、手工质感的数学纹样,成片成片地熄灭、消散,如同被无形巨兽舔舐过的雪地。浑浊的光线迅速黯淡,空间的稳定性急剧下降,甚至开始出现局部的、向内塌陷的褶皱。
庇护所,正在被从“存在”的层面上抹去。
那团证明片段核心的震颤达到了顶峰,散发出的光芒变得刺眼而绝望。它传递出的信息流已经失去了所有结构和意义,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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