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清晨的阳光带着初夏特有的暖意,穿过京大校门口浓密的梧桐叶,在柏油路上织出细碎的光斑。黑色越野车稳稳停在路边时,吴所畏正趴在副驾窗口,指尖无意识地戳着车窗上的雾气,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恐龙。
“再戳玻璃就要花了。”池骋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指腹蹭过少年泛红的耳尖,“快进去吧,第一节课是设计史,别迟到。”
吴所畏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盛了晨光:“那你晚上要早点来接我,我想喝学校对面那家的珍珠奶茶,要三分糖、多放珍珠!”
“知道了,小馋猫。”池骋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看着他背着书包蹦跳着往教学楼跑,衣服下摆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活像只撒欢的小兽。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池骋才收回目光,却没有发动车子,反而从储物格里翻出一本文件夹——里面夹着城西项目的补充方案,可他此刻却没心思看,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昨天林浩进CP群发照片的事,像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里。他太了解这种带着执念的喜欢有多难缠,与其等着林浩再找吴所畏的麻烦,不如主动把隐患掐断。校门口的人流渐渐密集,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走过,偶尔有人好奇地往黑色越野车瞥两眼,又匆匆走开。池骋靠在驾驶座上,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林浩背着书包,手里攥着本笔记本,正慢悠悠地往教学楼走,脚步里带着点刻意的拖延。
池骋推开车门下车,黑色衬衫在阳光下衬得他肩宽腰窄,几步就拦住了林浩的去路。林浩看到他,瞳孔微微一缩,手里的笔记本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却还是强装镇定:“池先生,有事吗?”
“借一步说话。”池骋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侧身指了指旁边僻静的梧桐树下。
林浩喉结滚了滚,跟着他走到树下。清晨的风卷起几片落叶,吹得两人的衣角轻轻晃动,空气里却弥漫着紧绷的气息。
“林学长,”池骋先开了口,目光落在林浩脸上,带着清晰的审视,“上次篮球场的事,我以为你已经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
林浩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服气:“我只是喜欢吴所畏,想公平竞争,这有错吗?你们不过是先遇到而已,凭什么我就不能争取?”
“公平竞争?”池骋忍不住笑了,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你所谓的公平,是故意在我面前告白,让畏畏被误会?是进CP群发他高中照片,误导大家以为你们关系特殊?林浩,喜欢不是绑架,更不是给别人制造困扰。”
林浩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我只是想让他看到我的心意!我们都是学生,有共同的课表、共同的话题,你呢?你比他大五岁,每天忙着公司的事,你知道他上课画了什么恐龙、跟赵阳聊了什么八卦吗?你根本不懂他!”
“我懂不懂他,不需要你评判。”池骋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肃,“我知道他肠胃不好,喝奶茶要三分糖;知道他画设计图时喜欢咬笔杆;知道他怕黑,晚上睡觉要留盏小夜灯。这些你都知道吗?林浩,你喜欢的只是你想象中的吴所畏,不是真正的他。”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今天找你,不是来跟你争论的,以后离畏畏远点,别再出现在他的课表、他的篮球场、他的视线里。你是京大的学生,该知道学业和前途有多重要,别让这点执念毁了自己。”
这句话里的警告像冰锥一样戳进林浩心里,他攥着笔记本的手开始发抖,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却还是嘴硬:“你这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威胁我!吴所畏跟着你,迟早会发现你根本不是真心对他!”
“我对他是不是真心,你说了不算。”池骋懒得再跟他纠缠,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又回头,补充道,“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如果不是畏畏善良,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叫板吗?”
看着池骋上车离开的背影,林浩僵在原地,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风卷起落叶落在他脚边,他却浑然不觉,心里的不甘像野草一样疯长——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更不甘心承认自己输得彻底。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才猛地回过神,攥着笔记本往教学楼跑,眼底却藏着一丝执拗的光芒。
而此时的设计史课堂上,吴所畏正趴在课桌上,偷偷给池骋发消息:“池骋,我刚才好像看到林浩了,他脸色好差,有点恐怖?”
没过多久,池骋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没什么,可能是没休息好。别瞎想,好好上课,晚上给你买珍珠奶茶。”
吴所畏盯着屏幕上的“珍珠奶茶”,瞬间把林浩的事抛到脑后,开开心心地回复了个“好呀”,才收起手机认真听课。他不知道,池骋为了不让他担心,隐瞒了早上的对话,更不知道,林浩心里的执念,根本没那么容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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