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的京市,年味已经裹着寒风钻进了胡同里。吴所畏坐在公寓的地毯上,面前摊着三排衣服,却还是没拿定主意。“池骋,你说穿这件会不会太幼稚?”他拎着件印着小恐龙的卫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兜兜才两岁,要是觉得我比他还像小孩怎么办?”
池骋靠在沙发上,手里翻着杂志,眼神却没离开过地上的人。他放下杂志走过去,从一堆衣服里捡起那件黄色羽绒服:“就穿这个,显气质,还衬得你皮肤白。”指尖蹭过吴所畏泛红的耳尖,又补充了句,“我姐和兜兜肯定会喜欢你,。”
“真的吗?”吴所畏眼睛瞬间亮了,却又很快耷拉下来,“可我还是紧张。池佳丽姐上辈子接受了我,还是因为我救了兜兜的命,可是这辈子我什么都没做啊,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上辈子他虽见过池佳丽,只记得这位姐姐气场强大,说话做事雷厉风行,跟池骋的桀骜完全是两种风格。这辈子第一次正式见面,还是以“弟弟男友”的身份,他光是想想手心就冒冷汗。
池骋蹲下来,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别怕,我姐只是看着凶。再说,我爸妈都喜欢你,她还能不认可?”他伸手揉了揉吴所畏的头发,“睡吧,明天我们早点去接他们。”
可吴所畏哪能等得安稳。他凌晨两点还在翻购物软件,一会儿纠结给池佳丽带的红茶是不是太普通,一会儿又担心给兜兜买的恐龙玩偶会不会太大。“池骋,你看这个恐龙,兜兜会不会觉得它凶啊?”他举着手机凑到池骋面前,屏幕上的霸王龙玩偶张着大嘴巴,“要不换个小熊?可是小熊又太普通了……”
池骋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就恐龙,兜兜是男孩,肯定喜欢这个。”他拿过手机,直接下单付款,“别纠结了,再熬下去明天眼睛该肿了。”说着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强行把人按进被窝,“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吴所畏乖乖闭上眼,可脑子里还在盘旋着见面的场景——要是池佳丽问他跟池骋怎么认识的,该怎么说?要是兜兜哭了,他会不会哄不好?越想越清醒,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结果第二天早上,还是顶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起了床。
“把刘海剪短点会不会精神点?”吴所畏站在镜子前,拿着小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比划,吓得池骋赶紧抢过剪刀:“祖宗,别自己动手,待会儿我带你去理发店。”
理发店的Tony老师看着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无奈的池骋,笑着建议:“剪个微分碎盖吧,显的精神,适合见长辈。”吴所畏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就这个!”剪完头发,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好像真的不那么紧张了。”
两人赶到机场时,离航班落地还有半小时。池骋去买热可可,吴所畏抱着给兜兜的恐龙玩偶,站在接机口的柱子旁,眼睛死死盯着电子屏上的航班信息。没过多久,就看到“已降落”的字样跳出来,他瞬间攥紧玩偶,手心的汗都快把玩偶的绒毛浸湿了。
“别怕,我在呢。”池骋递过热可可,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待会儿我姐要是问你话,你就看我,我帮你答。”
吴所畏点点头,刚想喝口热可可压惊,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小孩声音喊:“舅舅!”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小男孩,被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抱在怀里,正挥着小手朝池骋喊。女人穿着米色风衣,卷发披在肩上,眉眼间跟池骋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成熟的干练——正是池佳丽。
“姐。”池骋快步走过去,伸手接过兜兜,小家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舅舅,我好想你!”池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舅舅也想你。”
吴所畏跟在后面,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怀里的恐龙玩偶被他抱得紧紧的。池佳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就是吴所畏吧?我爸妈天天跟我夸你,说我们家池骋能变好,全靠你。”
“佳、佳丽姐好。”吴所畏的声音有点发颤,赶紧把恐龙玩偶递过去,“这是给兜兜的礼物,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兜兜眼睛瞬间亮了,伸手就抢过玩偶,抱在怀里不肯撒手:“恐龙!我喜欢!谢谢哥哥!”小家伙还不忘在吴所畏脸上亲了一口,软乎乎的嘴唇蹭得他脸颊发烫。
池骋一听“哥哥”俩字,立刻板起脸,捏了捏兜兜的脸蛋:“不对,不能叫哥哥。”他把吴所畏往身边拉了拉,下巴指了指,“这是舅舅的男朋友,得叫舅妈。”
“舅妈?”兜兜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歪着头重复了一遍,小奶音拖得长长的,“可是舅妈是女生呀……”
吴所畏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伸手轻轻拽了拽池骋的衣角:“别瞎教,孩子还小呢。”
池佳丽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伸手接过话茬:“池骋你别欺负孩子,也别让畏畏为难。”她刮了刮兜兜的鼻子,温柔地引导,“兜兜,咱们叫小舅舅好不好?又亲切,也符合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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