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龙河“老龙口”的喧嚣与血腥,随着冯虔等人的狼狈逃窜,渐渐沉寂。夜风呜咽着刮过空旷的河床,卷起残留的焦糊味和净化之力尚未散尽的清新气息。几具玄水宫弟子的尸体横陈,在黯淡的星光下显得格外凄冷。
岩壁上,林逸强撑着没有倒下。胸口那道被分水刺划开的伤口虽不深,但冯虔最后一掌的阴寒余劲侵入经脉,加上强行催发混沌源力带来的反噬,让他内腑隐隐作痛,灵力近乎枯竭。他迅速取出疗伤丹药服下,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吸纳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来自地脉灵眼的精纯灵气,同时驱逐体内残存的玄冥寒气。
韩济的状态稍好,主要是心神消耗过大,身上多是皮肉擦伤。他颤巍巍地走下岩壁,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玄水宫的埋伏,才来到那处挖掘坑洞旁。看着法坛上光芒内敛、但气息已截然不同的“镇河印”残片,他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与后怕交织的神情。他没敢立刻触碰残片,而是先检查了一下四周,将玄水宫遗落的一些有价值之物(如灵石、未损坏的法器等)收集起来。
约莫一炷香后,林逸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体内紊乱的气息初步平复。他睁开眼,看向韩济:“韩老先生,此地不宜久留。冯虔虽退,但必不甘心,可能很快会带援兵返回。我们需要立刻返回地脉灵眼,再做打算。”
韩济点头:“林道友所言极是。这镇印残片被激活了净化本源,短时间内玄水宫难以染指,但留在此处终是隐患。可惜老朽能力有限,无法将其带走或彻底封印……”
“无妨,经此一事,他们再想挖掘炼化,难上加难。我们先回去与婉清汇合。”林逸起身,感觉伤势被压制住了五六成,行动已无大碍。
两人循着原路,再次潜入暗河水道,回到了那处隐蔽出口,最终回到了地脉灵眼洞窟。
洞窟内依旧灵气氤氲,祥和宁静。苏婉清正盘坐在水池边调息,脸色有些疲惫,显然远程操控灵眼之力进行精准支援消耗极大。见林逸二人安全返回,她眼中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连忙迎上。
“你们的伤势……”她关切地看向林逸胸前的血迹和略显萎靡的气息。
“皮外伤,内息有些紊乱,已无大碍。多亏你及时支援。”林逸摆手,看向她,“你消耗不小,快坐下调息。”
韩济也将外面的情况简要说了,尤其强调了“镇河印”残片的变化。
“如此一来,玄水宫短期内应该无法再打那残片的主意了。”苏婉清松了口气,随即又蹙眉,“但冯虔逃了,墨坤必定知晓。以玄水宫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恐怕会集中力量对付我们,尤其是……林逸你。”
“我知道。”林逸目光沉静,“经此一役,我们与玄水宫在明面上已彻底对立。州府‘沧澜阁’和墨坤,将成为我们首要的威胁。不过,他们目前应该还无法确定我们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我们是破坏了他们计划、身怀净化之力的人。这是一个缓冲。”
他顿了顿,看向洞窟中央那株光华流转的小树和四周古老的阵纹:“当务之急,是借助此地灵气,尽快恢复伤势,提升实力。然后,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州府。一方面,逸清斋的生意和王会长那边的‘便民新器’事宜不能耽搁太久;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借助州府的复杂环境和初步建立的人脉,与玄水宫周旋,同时尽快联系上青阳城,弄清那边的最新情况。”
韩济接口道:“林道友考虑周全。老朽与明轩既已脱困,又承蒙二位救命之恩,自当追随,略尽绵力。老朽对古阵法、禁制略知一二,或可在州府为二位布置一些防护,辨识一些古物。明轩虽年少,但手脚勤快,也可跑腿办事。”
林逸看了韩济一眼,这位老阵法师虽然修为不算高深,但其对上古阵法的知识和那份守护传承的执着,确实很有价值。当下点头:“如此甚好,那便欢迎韩老先生和明轩加入。不过州府局势复杂,玄水宫眼线可能无处不在,二位需改换身份,谨慎行事。”
“理当如此。”韩济应道。
计议已定,四人便在这地脉灵眼洞窟中暂时安顿下来,借助此地得天独厚的环境恢复休整。
林逸的伤势在精纯灵气和丹药的双重作用下,恢复得极快。他不仅驱散了所有阴寒余劲,混沌源力因这番生死搏杀和灵眼灵气的滋养,反而更加凝练浑厚,对火行之力的掌控也因实战而更加纯熟,隐隐触摸到了炼气巅峰的瓶颈。
苏婉清的收获更大。她与地脉灵眼意识的深度连接,以及引导庞大净化之力的经历,让她对净灵之力的本质理解突飞猛进。灵体不仅完全稳固,更因灵眼本源的馈赠而产生了某种升华,净灵光晕中的玉白色泽更加温润内敛,却蕴含着更强的净化与守护威能。她对冰蓝种子的掌控也达到了新的层次,已能短时间激发其形成小范围的“绝对净化领域”,对阴邪之力的克制效果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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