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庄坐落在两山之间的缓坡上,不过二三十户人家,土坯房顶上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与饭菜的混合气味,夹杂着几声犬吠与孩童的嬉闹,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宁静。
林逸(伪装成的“林山”)搀扶着“虚弱”的苏婉清(伪装成的“苏清”),沿着一条被踩得发亮的土路,步履蹒跚地走近村口。他们这副风尘仆仆、面带疲色、衣衫还被山林荆棘划破几处的模样,很快就引起了在村口老槐树下抽旱烟的几个老者的注意。
“哎,后生,丫头,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一位缺了颗门牙、面色黝黑的老汉吧嗒着烟嘴,眯眼问道,语气里带着山里人特有的直率和几分警惕。
林逸立刻操起略带云州口音的土话(这是他利用【知识库】临时模拟的),脸上露出憨厚又带着后怕的表情:“老丈,俺们兄妹是云州那边山里采药的,不小心走深了,遇上了迷魂涧边上的毒瘴气,绕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才摸出来。俺妹子吸了些瘴气,身子骨弱,走不动了,想跟乡亲们讨碗水喝,歇歇脚。”
他说话间,苏婉清配合地轻咳了两声,脸色在混沌源力模拟的“病态苍白”下,更显憔悴,身子也微微向林逸靠了靠,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迷魂涧边上?”几个老汉闻言,脸色都变了变,看向林逸二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与惊异。缺牙老汉叹了口气:“造孽哟,那地方邪性得很,你们能活着出来,真是山神爷保佑。快,快进村来,到我家歇会儿。”
山里人大多淳朴,见是遇难落难之人,警惕心去了大半,热情招呼起来。林逸连声道谢,搀着苏婉清,跟着老汉往村里走。路上又遇到几个好奇的村妇和孩童围观,林逸都憨笑着回应几句,苏婉清则低着头,偶尔掩口轻咳,扮演得恰到好处。
缺牙老汉姓陈,是村里的老猎户,家就在村东头,一个收拾得还算干净的小院。陈老汉让老伴端来两碗温水和几个粗面饼子。林逸和苏婉清也确实又渴又饿(虽然修士可以辟谷,但伪装需要),道谢后便吃了起来,动作自然,毫无修士的架子。
“陈老伯,多谢您了。不知这里是什么地界?离云州青阳城那边有多远?”林逸一边吃,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
“这儿是宜州地界,落霞山脚下的靠山村。青阳城?那可远了去咯,隔着好几座大山呢,少说也有七八百里路吧。”陈老汉咂咂嘴,“你们云州人,咋跑这么远采药?”
“唉,家里穷,听说这边深山有些年份久的药材,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林逸苦笑摇头,随即又关切地问:“老伯,最近这山外边……可太平?俺们迷路这些天,心里慌得很,怕外面有啥兵灾祸乱的。”
这是打探外界局势的常见话头。
陈老汉磕了磕烟袋锅子:“太平?也就那样吧。咱们这山旮旯,天高皇帝远,倒没啥大事。不过前些日子,倒是有几波穿着体面、像是城里老爷的人进山,好像是在找啥东西,在迷魂涧那边转悠了好久,前几天才消停些。哦,对了,大概半个月前吧,还有一道蓝哇哇的亮光,从迷魂涧那边飞出来,往南边去了,可快了,跟流星似的,把村里娃子们都看傻了。”
半个月前?蓝光往南?林逸心中一动,那很可能就是冷千澜!她果然曾出涧搜寻,方向是南边,与宜州这边算是错开了,这或许是运气,也或许是裂谷异动将她引向了别处。
“还有啊,”陈老汉的老伴,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插嘴道,“听前几天来村里收山货的货郎说,好像云州那边最近不太平。说是青阳城有个挺有名的大商号,好像姓林?得罪了啥不得了的仙家门派,被找麻烦了呢,生意都差点做不下去了。啧啧,这些神仙打架的事儿,咱们小老百姓也闹不清。”
林氏商号!果然出事了!林逸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只露出几分普通人的好奇和一丝对同乡的担忧:“林家商号?俺好像听说过,挺大的生意啊,咋就得罪仙家了?”
“那谁知道呢,货郎也是听人传的,说是有个姓林的东家,好像招惹了玄什么宫的女仙子,被打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商号没了主心骨,自然被人盯上咯。”老婆婆摇头叹息。
苏婉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林逸在桌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触感模拟),示意她镇定。
“唉,这世道……”林逸也叹了口气,附和着,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那货郎有没有说,宜州州府那边最近有啥新鲜事没?俺们要是回去,也得路过州府。”
“州府啊?”陈老汉想了想,“新鲜事倒没啥,就是听说州府里最近来了好些外地的商人,好像是在捣鼓啥新奇的买卖,叫什么……‘加盟’?对对,就是这词儿,闹得挺热闹。还有啊,州府的书局好像出了种新的‘快报’,几天就出一期,上面写不少州府里的事儿,货郎还带了几张旧的来,村长识字,还念给大伙儿听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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