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布下的离间之棋,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未立刻掀起滔天巨浪,却在暗流之下悄然改变了力量的格局。关于魏荀与可疑行商接触的“偶然”发现,被靖安司以看似疏忽的方式,“恰好”泄露给了靖北侯安插在云州的另一条眼线。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向了黑水城。
效果立竿见影。
不过三日,原本在云州上蹿下跳、四处串联的魏荀,突然接到了靖北侯府的紧急调令,命其即刻返回黑水城“述职”,理由是北境蛮族残部有异动,需其参赞军机。魏荀接到命令时,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深深看了一眼云州州府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不甘,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却无法违抗命令,只得在无数双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下,带着随从灰溜溜地离开了云州。
这条来自靖北侯内部的毒蛇,暂时被拔除了獠牙。林逸并未感到丝毫轻松,他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靖北侯的猜疑与野心绝不会因此消散,反而可能因为魏荀的暴露而变得更加隐蔽和危险。但至少,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段宝贵的、不受直接干扰的喘息时间。
然而,东海方向的压力却有增无减。格物院与玉衡子对那异象能量的持续分析,得出了一个令人更加不安的结论:那混乱的空间波动并非在自然衰减,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向着内陆方向……渗透!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被寻常修士感知,但其指向性明确,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正在悄然扩散。
更让林逸心惊的是,苏婉清体内的净灵气息,与那渗透而来的混乱波动之间的共鸣,似乎也随之增强了一丝。尽管依旧微弱,但这趋势无疑印证了玉衡子最坏的猜测——归墟海眼的力量,或者说其引发的异变,正在主动“寻找”并“吸引”着净灵体!
“必须阻断这种联系!”林逸看着玉衡子凝重的面孔,沉声道。常规的敛息法门已然无效,阵法也只能削弱,无法根除。
玉衡子沉吟许久,方才缓缓道:“或许……可以尝试一种古老的‘封灵’之术。此法并非压制,而是以特殊手段,暂时将其灵源与外界天地彻底隔绝,如同将其置入一个绝对的‘静室’。但此法极其凶险,施术者需对力量有精妙掌控,且被施术者需承受巨大的痛苦与孤寂,稍有差池,便可能伤及本源,甚至……灵性永封。”
孤寂?永封?林逸心头一颤,看向身旁的苏婉清。苏婉清却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眼神清澈而坚定:“逸哥哥,再大的痛苦,也比成为敌人利用的工具、牵连大家要好。我愿意一试!”
看着她决然的眼神,林逸知道已无退路。他重重握了握她的手,对玉衡子道:“有劳道长,需要准备什么,但请吩咐!”
就在林逸与玉衡子开始为那凶险的“封灵”之术做准备,青云二州全力应对东海异变余波与内部维稳之时,一个所有人都以为短期内不会出现的身影,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方式,悄然返回了青州。
是寒月!
她并非如往常那般飘然若仙地出现,而是被一名扮作更夫的“织网”外围成员,在一条偏僻巷道的积水洼中发现。她浑身衣衫褴褛,遍布着焦黑与腐蚀的痕迹,原本洁白无瑕的斗篷破败不堪,露出下面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颊。她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陷入了深度昏迷,手中却死死攥着一块非金非玉、布满奇异裂纹的暗蓝色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毁灭性能量。
发现她的成员立刻通过紧急渠道上报,消息被火速送到了林逸面前。
林逸闻讯,心中巨震,立刻下令将寒月秘密转移到州府最深处、由玉衡子亲自布置了多重阵法的密室救治,并严密封锁消息。
密室内,灯火通明。玉衡子仔细检查着寒月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好重的伤!经脉多处碎裂,脏腑被诡异寒气侵蚀,更麻烦的是……她的神魂似乎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若非其根基深厚,且有异宝护体,恐怕早已……”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林逸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寒月,心情复杂。这个亦敌亦友、神秘莫测的女子,此次东海之行,究竟遭遇了什么?她手中的碎片,又是什么?
他命人取来温水与灵药,亲自与玉衡子一同,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伤口,渡入温和的内力稳住心脉。数个时辰后,在玉衡子精湛的医术和林逸不惜代价提供的珍贵丹药作用下,寒月的气息终于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至少脱离了即刻陨落的危险。
就在林逸稍稍松了口气,准备离开让她静养时,寒月的睫毛忽然剧烈颤动起来,似乎陷入了极深的梦魇,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呓语:
“……门……开了……又关了……”
“……不是……宫主……是……更古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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