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青州城头上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映照着守军疲惫而坚毅的面庞,也映照着林逸眼中跳动的决然火焰。内奸投毒,城外大军压境,柳乘风提供的线索更是将刺杀与可能的域外势力联系起来……局势已恶劣到极点,常规的守城策略无异于坐以待毙。
“不能再等了。”林逸的声音在寂静的城楼中响起,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目光扫过身旁的苏婉清、慕容芷、墨离以及刚刚苏醒、坚持参与议事的柳乘风。“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破这个僵局。”
“主动出击?”赵虎一愣,“公子,城外是五万蛮军,我们兵力不足一万,还多是疲兵伤卒,如何出击?”
“不是正面硬撼。”林逸走到粗糙的沙盘前,手指点向蛮族大营后方,那片被标注为“苍云岭”的险峻山区。“兀术兵分两路,一路围城,另一路由其麾下大将巴鲁率领,绕道苍云岭,意图断我后路,形成合围。这是他的算计,但也成了他的破绽!”
他目光锐利,继续道:“巴鲁所部约万人,孤军深入山区,辎重补给必然困难。蛮族擅长野战,却不善山地丛林作战,更不擅守备漫长的补给线。而我们……”他看向柳乘风和慕容芷,“有熟悉北疆地形的墨先生,有擅长潜伏刺杀的听雪楼精锐,更有乘风大哥这样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
柳乘风闻言,虽脸色苍白,眼中却燃起战意:“公子但请吩咐!”
“我的计划是,”林逸沉声道,“组织一支精锐小队,人数不需多,但必须是最顶尖的好手。由乘风大哥率领,慕容姑娘派听雪楼精锐配合,墨先生提供路线和情报支持。你们趁夜潜出城,避开蛮军主力,穿插至苍云岭,找到巴鲁部的粮草囤积点或必经险要之处……”
“焚其粮草,或据险设伏,不断袭扰,让其首尾不能相顾!”柳乘风立刻领会了林逸的意图。
“不错!”林逸点头,“巴鲁部一旦受创,或被拖在苍云岭,兀术围攻青州的计划就会出现漏洞。他要么分兵救援,削弱攻城力量;要么强行攻城,但后路不稳,军心必乱!届时,便是我们的机会!”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计划。精锐小队深入敌后,无异于羊入虎口,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但也是目前打破死局的唯一希望。
“我去!”柳乘风毫不犹豫。
“听雪楼精锐随时可以出动。”慕容芷清冷回应。
墨离也缓缓点头:“我可以绘制出苍云岭的隐秘小路和几处可能囤粮的地点。”
苏婉清看着林逸,眼中虽有万般担忧,却知道这是必须走的一步棋。“城中……我会守好。”
就在林逸准备敲定细节,挑选人手之时,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雪花落地的声音从城楼檐角传来。
“谁?!”慕容芷反应最快,清叱一声,腰间软剑已如灵蛇般出鞘,直指声音来源!
柳乘风也瞬间绷紧身体,目光如电。
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轻飘飘地从檐角滑落,无声无息地立在众人面前。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容颜,正是去而复返的玄水宫圣女——寒月!
她竟然能避开城头重重哨卡,悄无声息地潜入这核心城楼!
“是你!”林逸瞳孔微缩,手下意识按在剑柄上。墨离和慕容芷也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寒月此人,亦敌亦友,神秘莫测,此时出现,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寒月对指向她的剑尖视若无睹,清冷的目光扫过沙盘,最后落在林逸身上,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看来,你们已经想到破局的关键了。”
林逸心中一动,沉声道:“寒月姑娘去而复返,有何指教?”
寒月缓缓抬起手,她的指尖,夹着一小片枯黄的、边缘带着细微锯齿的叶片。“这是在城外蛮军大营附近发现的,‘蚀心草’的叶子,而且……是经过特殊炮制,药性被激发过的。”
蚀心草!正是墨离怀疑被用于配制混合毒素的主药!
“蛮族营地怎会有蚀心草?”墨离惊疑道,“此物只生长在极阴之地,北疆罕见……”
“自然不是蛮族自己种的。”寒月淡淡道,“是有人提供给他们的。或者说,是有人借蛮族之手,将毒素混入城中。”
她的话,印证了林逸和墨离关于内奸投毒的猜测,并且将线索直接指向了城外!
“是‘泪痕木’?”林逸追问。
寒月微微摇头,斗篷下的目光似乎闪过一丝嘲讽:“‘泪痕木’擅长刺杀与隐匿,但大规模炮制、投毒,并非其专长。此法……更似我玄水宫的手段,但其中又夹杂了一些令人作呕的、属于东瀛倭岛的阴戾之气。”
东瀛倭岛!再次与柳乘风提到的“忍术”线索吻合!
“你的意思是,有玄水宫的人,与倭人勾结,协助蛮族?”慕容芷声音冰冷,带着杀意。听雪楼与玄水宫是世仇,若玄水宫真与外人勾结祸乱中原,她绝不会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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