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石林深处,热气扭曲了视线,每一步都踏在滚烫的岩石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响。林逸带着仅存的四名士卒,循着那幽咽笛声残留的余韵,谨慎前行。那名被火鳞蛇咬伤的士卒,虽敷了地火灵芝后毒性暂缓,但行动依旧有些蹒跚,被同伴搀扶着。
石林的道路越发错综复杂,如同巨大的迷宫。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引着他们。空气中硫磺的味道依旧浓烈,但隐隐的,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硫磺的奇异馨香,以及……越来越清晰的水流声?
“公子,你听!好像有水声!”一名耳力较好的士卒侧耳倾听后,惊喜道。
林逸也听到了。在这片灼热的地狱中,水流声代表着生机,也可能意味着他们找对了地方——地火灵泉!
他精神一振,示意众人加快脚步。穿过几条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岩缝,拐过一个巨大的赤色石笋,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顶有无数裂缝,透下天光,却也使得洞内光影斑驳。洞窟中央,是一个约莫数十丈见方的水潭,潭水并非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瑰丽而诡异的乳白与淡蓝交织的颜色,水面上氤氲着浓郁的、带着异香的白雾。更令人惊异的是,水潭边缘的岩石缝隙中,不时有暗红色的地火岩浆如血管般缓缓流淌而过,与冰冷的潭水接触,发出“嗤嗤”的声响,蒸腾起更多的白雾。冷与热,水与火,在这里达成了某种奇异的平衡。
这就是地火灵泉!
而众人的目光,瞬间就被水潭中央一小块突出的、如同莲花座般的黑色岩石吸引。在那岩石之上,生长着三株形态奇特的植物!它们高约尺许,通体呈晶莹的赤金色,茎秆笔直,叶片狭长如剑,脉络中仿佛有金色的液体在流动。最顶端,各自顶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花蕾同样呈赤金色,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纯阳气息,将周围氤氲的白雾都驱散开少许!
“九阳还魂草!”林逸心中狂喜,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形态,那气息,与墨离描述和古籍记载的一般无二!而且竟是三株!
希望就在眼前!但他并未被狂喜冲昏头脑,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洞窟。如此灵物,岂会没有守护?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水潭对面,一块较为平坦的黑色巨岩上。那里,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依旧是那身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容颜,正是那个一路引他们来此的神秘女子!她手中持着一支短短的、看似由某种玉石雕琢而成的笛子,方才那操控蛇群的笛声,想必就是由此物发出。
此刻,她并未看向林逸等人,而是微微仰头,望着洞顶透下的那一缕天光,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林逸按住激动的手下,缓步上前,在距离水潭数丈之外停下,沉声开口:“阁下引我等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那白影闻言,缓缓转过头。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林逸能感觉到斗篷下那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个空灵而略带沙哑的女声,在洞窟中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回音:“意欲何为?自然是……各取所需。”
“何解?”
“九阳还魂草,至阳圣物,三百年一开花,花开仅一瞬。”白影的声音平淡无波,“其花绽放时,会释放出庞大的纯阳精气,是炼制某些丹药,或者……破除某些极阴封印的绝佳引子。我需要它绽放时的那一缕‘至阳花息’。”
林逸心中一动,破除极阴封印?这与苏婉清提及的“黑树白泪”图案,以及那本古老杂记中关于“祭祀”或“封印”的记载,似乎隐隐对应上了。
“而你们,”白影继续道,目光似乎扫过了林逸和他身后伤痕累累的士卒,“需要它的花瓣和根茎救人,不是吗?那个中了玄冰瘴的商人,还有……青州城里那个叫柳乘风的。”
她连柳乘风的名字都知道!林逸心中一凛,此女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所以,你一路设计,将我们逼入绝境,引至此地,就是为了让我们帮你取得这‘至阳花息’?”林逸冷声道,“你为何不自己取?”
“自己取?”白影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带着一丝嘲讽,“你可知,这灵泉之下,守护着何物?”
她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那乳白色的潭水中央,靠近九阳还魂草的位置,突然冒起了一连串巨大的气泡!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背脊,缓缓从水中浮现,又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和一股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那东西体型极为庞大,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股压迫感,远超之前遇到的所有危险!
“地火蝾螈,这片灵泉的霸主。”白影淡淡道,“它沉睡于泉底,靠吸收灵泉精气和偶尔落入水中的火鳞蛇为食。平时不会苏醒,但若有外力试图强行采摘未绽放的九阳还魂草,或者在其绽放时汲取那至阳花息,必会惊动它。届时……谁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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