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被派去探查枯树的斥候很快返回,带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那棵枯死的巨树内部早已被蛀空,树洞深处残留着一些燃烧过的、散发着异香的紫色苔藓灰烬,以及几枚深深嵌入树干的、造型奇特的金属吹针。树洞周围的泥土上,除了野兽的爪印,还发现了一双清晰的、属于人类的纤细脚印,但痕迹到此为止,仿佛那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果然有人搞鬼。”林逸看着斥候带回的一小撮紫色苔藓灰烬,感受着怀中泪痕木传来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温热,眼神冰冷。对方手段诡异,能催化狼群,且行动迅捷,绝非易与之辈。那双纤细的脚印,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慕容芷提及的、擅长隐匿与用毒的“玄水宫”。
“此地不宜久留,对方可能还在附近窥伺。”墨离提醒道,他的目光扫过幽暗的林地,带着深深的忌惮,“能驱使蚀心草炼制迷烟操控狼群,此人用毒之术,已臻化境。”
“蚀心草?”林逸捕捉到这个新名词。
“一种只生长在极阴之地的邪异植物,其花粉烟雾能侵蚀心智,放大生物的杀戮欲望。”墨离解释道,“看来,我们遇到的可能不只是玄水宫的人,还是其中的用毒高手。”
危机感更甚。林逸不再犹豫,下令队伍立刻出发,加速穿过这片诡异的鬼哭林。
接下来的路程,队伍更加警惕,几乎是步步为营。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袭击和探查惊动了对方,也或许是已经穿过了其活动范围,后续并未再遭遇狼群或类似的诡异袭击。但林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以及怀中泪痕木偶尔传来的微弱温热,都提醒着林逸,阴影中的毒蛇并未远离。
又耗费了大半日功夫,在夜幕彻底降临前,队伍终于有惊无险地穿出了令人压抑的鬼哭林。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依旧是冰天雪地,但没有了那遮天蔽日的怪树和诡异的瘴气,让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前方是一片起伏的雪原丘陵,更远处,巍峨连绵、雪线以上的天断山脉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横亘在天地之间,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焚天谷,就隐藏在那片山脉的深处。
“在此地扎营,休整一夜。”林逸选了一处背靠岩壁、视野相对开阔的坡地下令。连续在险地行军、战斗,队伍人困马乏,急需恢复体力。
士卒们熟练地铲除积雪,支起简易帐篷,搜集枯枝升起篝火,并布置好明暗哨位。篝火驱散了寒意,也带来了一丝安全感。众人围着火堆,啃着干粮,默默恢复着精力。
林逸和墨离、赵虎围坐在一处火堆旁。
“按照地图和行程,我们明日应能抵达天断山脉边缘。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墨离拨弄着篝火,轻声道。
赵虎抹了把脸,恨恨道:“这北疆真是邪门,林子里的狼都成精了!还有那放冷烟的混蛋,别让老子逮到!”
林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他心中忧虑的不仅是前路的艰险,还有青州的局势,以及苏婉清的安危。净灵体的诱惑,足以让任何势力心动。
夜深了,除了值守的哨兵和呼啸的北风,营地一片寂静。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补充消耗的体力。
然而,到了后半夜,异变再起!
负责值守的哨兵突然发出了低沉的警示唿哨!
几乎是同时,地面传来了轻微而密集的震动!
林逸瞬间惊醒,抄起兵刃冲出帐篷。墨离和赵虎也紧随其后。
只见远处雪原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快速移动的黑线!伴随着低沉如闷雷的马蹄声,那黑线迅速放大,赫然是一支骑兵!人数约在五十骑左右,借着雪地微光,能看到他们骑着矮壮健硕的北地马,身着皮毛,手中挥舞着弯刀和套索,口中发出呜呜的嚎叫,如同一群饿狼,朝着营地猛扑过来!
“是蛮族狼骑!”墨离脸色一变,“看装束,是左贤王部的巡逻队!我们被发现了!”
“全员戒备!依托营地,准备迎敌!”林逸临危不乱,厉声下令。他心中念头飞转,是巧合遭遇?还是……与鬼哭林中那操控狼群的家伙有关?
训练有素的士卒们迅速从睡梦中惊醒,依托帐篷、岩石和临时挖掘的雪壕组成防御阵型,强弓劲弩对准了来袭的狼骑。
蛮族狼骑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已冲入射程!
“放箭!”
赵虎一声令下,弩机震响,箭矢如飞蝗般泼洒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狼骑应声落马,但更多的狼骑则灵活地伏低身子,或是用简陋的皮盾格挡,速度不减地继续冲锋!他们骑术精湛,在雪地上依旧保持着极高的机动性。
“投矛!”
蛮族骑兵在进入一定距离后,纷纷掷出手中的短矛。力大势沉的短矛呼啸着落入营地,虽然大部分被盾牌挡住或躲开,但还是造成了一些混乱和轻微的伤亡。
“结圆阵!长枪手在前!”林逸冷静指挥。对付骑兵,严密的阵型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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