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潜训练持续了三天，苏砚已经能熟练地在浅水区游动，甚至能闭气十几秒，近距离观察珊瑚。但她知道，浮潜只是基础，真正能应对末世极端环境的，是水肺潜水——带着氧气瓶深入海底，能在水下停留更长时间，探索更深的区域。
第四天一早，安娜把一套沉重的装备放在苏砚面前：BCD浮力控制装置、氧气瓶、调节器、面镜、脚蹼，还有潜水服。“这些是你的‘水下生命线’，必须熟悉每一个部件的用法。”安娜拿起BCD，耐心讲解，“这个是充排气阀，按下就能给BCD充气，让你浮起来；这个是应急排气阀，遇到危险时拉开，能快速放气下沉。氧气瓶能提供40分钟的氧气，调节器分一级头和二级头，二级头是你咬在嘴里呼吸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松开二级头。”
苏砚认真听着，手里拿着笔记，把每一个细节都记下来。她跟着安娜练习穿脱装备，一遍又一遍，直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充排气阀的位置；她还练习了应急处理——面镜进水怎么排水、二级头脱落怎么快速找回、氧气瓶漏气怎么切换备用气源，每一个动作都练到肌肉形成记忆。
第一次下水前，安娜帮苏砚检查了三遍装备，语气严肃：“在水下，你的生命就交给这些装备和我了，必须绝对信任我，听从我的指令，明白吗？”苏砚重重点头，跟着安娜慢慢走进海水里，当BCD充满气，身体慢慢浮起来时，她的心跳忍不住加速。
“开始下潜。”安娜打了个手势，慢慢放气，身体开始下沉。苏砚跟着放气，海水从脚边漫到胸口，再到肩膀，最后没过头顶。当深度计显示5米时，苏砚的耳膜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下意识想往上冲，却被安娜及时按住肩膀。“做耳压平衡！”安娜的手势清晰有力，同时用嘴型示意她“捏住鼻子鼓气”。
苏砚赶紧照做，双手捏住鼻子，轻轻鼓气，“噗”的一声轻响后，耳膜的刺痛感瞬间消失。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瞬间清晰起来——成片的珊瑚礁像彩色的城堡，红色、粉色、黄色的珊瑚相互交织，成群的热带鱼在珊瑚间穿梭，有的带着长长的尾巴，有的身上布满斑点，还有一只大海龟慢悠悠地从她身边游过，巨大的鳍状肢划开水面，留下一串气泡。
“漂亮吧？”安娜用手势问她，苏砚用力点头，心里满是震撼。接下来的几天，苏砚每天都泡在海里，从5米潜到10米，再到18米，逐渐掌握了中性浮力的技巧——能像鱼一样在水中悬浮，既不上升也不下沉，甚至能轻轻停在珊瑚礁上，观察上面的小生物。她还学会了用手势和安娜交流，“氧气不足”“方向不对”“看到有趣的生物”，每一个手势都准确无误。
有一次，她在15米深的地方看到一只海兔，通体透明，带着紫色的触角，像一朵漂浮的小花。她兴奋地用手势告诉安娜，安娜笑着示意她靠近观察，苏砚慢慢游过去，轻轻伸出手指，碰到海兔柔软的身体，那种奇妙的触感，让她瞬间爱上了这片深蓝。
水肺潜水的进步让苏砚信心大增，她主动找到俱乐部负责人，提出要学习自由潜——不依赖氧气瓶，仅靠自身闭气能力在水下活动。“自由潜比水肺潜水危险得多，很容易因为缺氧昏迷。”负责人劝她，苏砚却坚持：“有的时候，氧气瓶可能会用完，可能会损坏，只有自己的闭气能力，才是最可靠的。”
负责人最终同意，给她安排了自由潜教练卡姆。卡姆是当地土着，皮肤黝黑，身材高大，话很少，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自由潜不是征服大海，是和大海谈判。你要敬畏它，顺应它，才能得到它的允许，进入它的世界。”
自由潜的训练从闭气开始，残酷得超出苏砚的想象。她躺在沙滩上，双腿伸直，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卡姆拿着秒表计时：“吸气，吸到不能再吸；呼气，呼到不能再呼；然后闭气，放松。”苏砚按照他说的做，第一次闭气只坚持了30秒，就感觉肺部像要炸开，缺氧的眩晕感让她眼前发黑。“不行，太短了。”卡姆面无表情。
接下来的一周，苏砚每天都在沙滩上练闭气，从30秒到1分钟，再到1分半钟，每一次突破都伴随着极致的痛苦。有一次，她闭气到2分钟时，突然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沙滩上，卡姆赶紧掐她的人中，她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再来一次。”卡姆看着她，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波澜，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
闭气训练合格后，终于进入水下练习。苏砚戴着单蹼，跟着卡姆走到浅水区。“身体要放松，像一根羽毛，让水带着你下沉。”卡姆示范着，身体笔直地潜入水中，像一条灵活的鱼。苏砚学着他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身体慢慢下沉。当深度计显示10米时，她的肺部开始剧烈疼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上浮，快上浮。”
就在这时，卡姆游到她身边，打了个手势：“放松，想象你是一条鱼，在海上睡觉，很舒服，很安全。”苏砚愣住了，她想起空间里的大猫，想起小家伙抱着她的手指睡觉的模样，想起它软乎乎的绒毛和温热的体温。奇迹发生了，身体的颤抖渐渐停止，肺部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细节——一只海鳗从珊瑚洞穴里探出头，警惕地看着她；几条雀鲷在她身边环绕，像是在保护她。
“2分10秒，深度12米。”当苏砚上浮到水面时，卡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不错，旱鸭子开始变成美人鱼了。”苏砚笑着抹掉脸上的海水，虽然累得说不出话，但心里满是成就感——她终于能在没有氧气瓶的情况下，深入海底，和大海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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