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柄末端有一圈暗纹，他一直以为是装饰。现在想来，可能是卡口。
“拼起来就能打开地宫第三层。”卖药翁咳嗽两声，“但你得先活着进去。外面至少埋伏了六个人，都是清武司顶尖杀手，专杀血纹者。”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杀过三个。”卖药翁抬起独眼，冷冷道，“你以为我这些年真是靠卖假药活下来的？我每三个月换一个身份，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守玺人不该死绝，龙脉不该由皇帝掌控。”
陈砚舟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把伞收回身边。
“你要是骗我，下一刀不会只停在喉咙。”
“我知道。”卖药翁苦笑，“我要是年轻二十岁，咱们还能比划比划。现在嘛，能活着站在这儿，就算老天开眼了。”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踩空了瓦片。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脚步很轻，但节奏一致，明显是训练过的围杀阵型。
“三组人。”卖药翁低声，“东南缺角，西北压后，正门强攻——标准清剿队列。”
陈砚舟走到窗边，透过紫烟缝隙往外看。
院子里没人，只有雨水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种拉紧的弦感，像弓已经搭上了箭。
“他们不会硬闯。”他说。
“对。”卖药翁点头，“会等，耗你体力，等血纹失控反噬。你刚才共鸣太久，经脉已经开始烧了，是不是？”
陈砚舟没否认。
手腕上的旧疤一直在发热，像是皮下有熔岩流动。
“再来一次共鸣，你能撑多久？”
“五分钟。”
“够了。”卖药翁从药葫芦里倒出三粒黑丸，“含一颗，能压住热流。但副作用是麻木，手脚会迟半息。”
陈砚舟接过，直接塞嘴里。
苦得他皱眉。
“你还藏着什么没说？”他问。
卖药翁沉默几秒。
“你娘没失踪。”他说，“她是自愿进冷宫的。因为她发现了皇帝的秘密——他不是真龙天子，他是偷了血纹的人。真正的守龙人血脉，早就断了。你爹当年就是查到这个，才被灭口。”
陈砚舟手指一紧。
伞柄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所以陆玄冥追杀我，不是为了权力。”
“是为了真相。”卖药翁点头，“你活着，就意味着那个秘密藏不住。”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
整个院子陷入死寂。
只有雨还在下。
陈砚舟站在窗前，伞横在臂弯，左手垂在身侧，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卖药翁靠在墙边，呼吸沉重，手里的银针微微发抖。
“他们要动手了。”他说。
陈砚舟点头。
“你挡得住吗？”
“挡不住。”老头咧嘴一笑，“但我能让他们记住今天吃了什么药。”
他猛地将最后一颗药丸拍进地面。
一股腥甜味瞬间扩散。
下一秒，窗外传来第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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