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峡谷指挥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主屏幕上定格的最后画面——那混沌能量中心缓缓成型的巨大环形“门”的轮廓,以及收割者与金光能量体惨烈搏杀的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无人机信号中断后的死寂,被地下隐隐传来的、更加沉闷剧烈的撞击与轰鸣所取代。墓园内的战斗,显然还在升级。
“撤离?现在能撤到哪里去?”雷顿率先打破沉默,粗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环视着在场所有人——叶火、王大明、李薇、山猫以及他麾下的几名小头领,“新纪元像秃鹫一样在外面盯着,下面那鬼东西要是真冲出来,开着这破船在虚空里就是活靶子!躲?这操蛋的末世,还有能躲的地方吗?”
他的话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绝望的现实被赤裸裸地揭开。铁砧峡谷并非乐土,只是绝望深渊中一块稍微平坦的落脚石。现在,这块石头也要塌了。
“可不撤,难道冲进去送死?”一名脸上带疤的小头领激动地反驳,指着屏幕,“那玩意儿!那扇门!还有那两个怪物在打架!我们进去能干什么?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也许……它们两败俱伤呢?”另一人抱着侥幸心理低语。
“赌不起!”王大明低吼一声,拳头砸在金属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旦赌输,所有人都得陪葬!叶队,李薇,你们怎么看?”他将目光投向核心的三人小组。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叶火身上。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护符。护符传来持续不断的、复杂的波动,林尘的意识碎片对那扇“门”的反应极其强烈,不再是单纯的恐惧,更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本能的“渴望”与“熟悉感”,甚至……有一丝微弱的、指引方向的悸动。
李薇深吸一口气,快速调出刚才无人机传回的、最后几秒的能量频谱分析数据,投射到辅助屏幕上:“能量读数显示,那扇‘门’的结构极其不稳定,能量层级在剧烈波动,似乎处于形成初期,或者说……开启的临界点。收割者与金色能量的战斗,能量对冲产生的余波,有超过60%的概率会冲击到‘门’的结构。结果有两种:一是‘门’被提前或不稳定地强行开启,后果无法预料;二是‘门’的结构被破坏,开启进程中断。”
她顿了顿,看向叶火,语气凝重:“但最关键的是,林队长意识碎片的反应……它似乎与那扇‘门’有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如果‘门’的背后真的与‘源点’、与星璇之门的本质相关,那么林队长作为‘钥匙’,他的意识或许是安全接触甚至……影响那扇‘门’的关键。反之,如果‘门’被破坏,或者被收割者那样的存在控制,林队长意识复苏的希望……可能会彻底断绝。”
这话让叶火的心脏猛地一缩。撤离,或许能暂时保全性命,但可能意味着放弃林尘复苏的最后契机,以及揭开末世真相、寻找反击可能的机会。潜入,九死一生,但有一线渺茫的希望。
“不能撤。”叶火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撤了,我们只是换个地方等死。下面的变故,是危机,也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窗口。”
她走到主屏幕前,指着那扇模糊的“门”:“金色能量体在阻止收割者靠近那扇‘门’。这说明,‘门’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而且金色存在至少暂时不是我们的敌人,甚至可能在无意中为我们创造了机会。收割者被牵制,这是我们接近‘门’的唯一可能。”
“可是怎么进去?怎么接近?那能量乱流就能把我们撕碎!”雷顿皱眉。
“不是强攻,是潜入。”叶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利用它们交战产生的能量乱流和视线盲区。‘希望破晓号’目标太大,但我们有改装过的小型突击艇,加上新纪元的那套隐身涂层和抗干扰技术,有机会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目标不是参战,而是尽可能靠近‘门’,进行近距离扫描,获取最关键的数据,甚至……尝试与林尘的意识共鸣,看看能否与‘门’建立初步连接。”
这个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在两只巨兽搏斗的战场上穿梭,无异于刀尖跳舞!
“太冒险了!”几个小头领连连摇头。
“我同意叶队的看法。”王大明站到叶火身边,斩钉截铁,“窝囊死不如拼一把!老子这条命早就赚了!我打头阵!”
“技术上是存在理论可能的。”李薇推了推眼镜,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模拟出一条极其曲折、风险极高的渗透路径,“但容错率低于5%。任何一点意外,我们都将尸骨无存。”
“5%……也比等死强。”叶火看向雷顿,“雷顿首领,铁砧峡谷需要有人留守,为我们提供撤退接应和必要的信息支援。潜入任务,由我、大明、李薇执行。山猫负责驾驶突击艇。峡谷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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