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重新陷入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身后那扇半掩的防爆门,如同恶魔张开的巨口,散发着阴冷粘稠的精神余波,即使隔着距离,依旧让人头皮发麻。伪光污染源没有追出,但每个人都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正透过门缝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快走!离开这里!”叶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扶起脸色苍白的林尘,率先向隧道深处走去。没有人回头,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加快脚步,只想离那个恐怖的精神污染源越远越好。
队伍沉默地在黑暗中跋涉了数小时,直到那令人窒息的精神压迫感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才敢稍稍放缓脚步。疲惫、伤痛和深入骨髓的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休息十分钟。”叶火靠着一处相对坚固的隧道壁滑坐在地,声音沙哑。她拿出水壶,递给林尘,又分给其他人。清水滑过干涩的喉咙,稍稍驱散了恐惧带来的寒意。
林尘闭着眼,全力运转着星璇核心,吸收着隧道中稀薄的能量,修复着刚才因抵抗精神冲击而再次受创的精神。预知之瞳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警戒扫描。他发现,越是远离那个前哨站,隧道中的能量环境就越是……“干净”。并非没有危险,那些潜伏的小型变异生物依然存在,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智扭曲的伪光背景辐射,却显着减弱了。
仿佛……他们正在接近某个能够排斥或净化伪光污染的区域边界。
“感觉怎么样?”叶火低声问林尘。
“好一点。”林尘睁开眼,眼中血丝未退,但眼神清明了许多,“那股让人恶心头晕的感觉……变淡了。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在挡着伪光。”
叶火精神一振:“是‘摇篮’的影响?”
“不确定,但方向没错。”林尘指向隧道深处。星璇核心传来的微弱牵引感,确实指向那个庞大能量源的方向。
休整过后,队伍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路途相对平稳,只遭遇了几波零散的、实力弱小的隧道生物,被轻松解决。隧道壁开始出现变化,冰冷的金属和混凝土逐渐被一种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类似苔藓的菌类群落覆盖,空气中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的清新气味。探测器显示,环境辐射水平在缓慢下降。
这种变化,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也更加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隧道开始出现向上的坡度,并且出现了岔路。凭借林尘的感知和探测器粗略的地图,他们选择了一条能量流动相对平稳、指向“摇篮”方向的通道。
通道逐渐变得宽敞,两侧甚至出现了一些残破的照明设施基座和导向标识,文字模糊不清,但风格与破晓堡垒一致。这里似乎是堡垒地下交通网络的一条主干线。
突然,走在前方的林尘猛地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警戒。他的预知之瞳捕捉到前方拐角后,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充满贪婪和暴戾的能量波动,数量不少,而且……似乎正在争夺着什么。
“前面有东西,很多,在打架。”林尘压低声音。
小队悄无声息地靠近拐角,隐蔽在阴影中。叶火小心地探出头,用手电光快速扫过前方。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站台大厅!站台早已破败不堪,铁轨锈蚀断裂,几节倾覆的车厢如同巨兽的尸骸,静静躺在黑暗中。而就在站台中央,一场血腥的厮杀正在进行!
交战双方是两种不同的变异生物。一方是数十只他们之前遭遇过的“蚀铁虫”,另一方则是五六只形如鬣狗、但皮肤苍白溃烂、长着剃刀般利爪和骨刺尾巴的“食尸兽”。它们正在疯狂争夺一具刚刚死去的、体型巨大的隧道穿山甲状生物的尸体。
虫群凭借数量优势疯狂撕咬,食尸兽则依靠更强的个体实力和狡诈配合,不断将落单的蚀铁虫开膛破肚。嘶吼声、甲壳碎裂声、利爪入肉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极其血腥混乱。
“绕不过去。”小影观察后低声道,“这是必经之路,站台另一边有继续向上的通道。”
“等它们两败俱伤?”王大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叶火仔细观察着战局,摇了摇头:“不行,耗不起。而且血腥味可能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她的目光落在站台边缘几条废弃的维修通道上,“能不能从上面或者侧面绕过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具被争夺的穿山甲尸体内部,突然亮起了一团极其黯淡、不断扭曲变幻的……白色光晕!一股微弱但熟悉的、带着诱惑与扭曲意味的精神波动,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间扩散开来!
是伪光污染!虽然极其稀薄,但绝不会有错!那具尸体,或者它生前接触过的东西,被伪光污染了!
正在厮杀的虫群和食尸兽,动作同时一僵!它们猩红的眼睛中,疯狂之色更盛,但同时又掺杂进了一种诡异的、如同被操控般的僵硬感!它们的攻击变得更加不顾一切,甚至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身边的同类!整个站台瞬间变成了彻底失控的杀戮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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