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资消耗尚在可控范围,但士气和整个防线结构的完整性,遭受了重创。一种无形的悲观和恐惧在幸存者中蔓延。
白振邦和白风兄弟没有休息,立刻带领着还有力气的人手,搜集实验室里能找到的钢板、金属柜甚至厚重的实验台,利用工具和虞薇之前强化过的一些金属构件,开始对受损的西侧大门进行争分夺秒的紧急修补。白风的幻境收缩到最小,仅仅覆盖住大门修补区域,提供着最后一道脆弱的隐蔽。
医疗区内,苏婉在为林玥做了基础检查,确认她身体机能并无大碍,只是精神透支后,眉头却紧紧皱起。她取来了林玥的新鲜血液样本,与之前储备的、用于稳定林父的样本进行了详细的对比分析。
“血液成分没有明显变化,”苏婉对守在一旁的虞薇和闻讯赶来的南云寒低声道,她的脸色并不轻松,“抑制因子的活性和浓度,与之前基本一致。”
她的目光转向临时隔离区——那里,刚刚安静下来的林父夜魇被重新用更粗的铁链束缚,它跪伏在地,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偶尔发出低沉的呜咽。
“问题不在林玥身上,”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她指着林父夜魇,“是它……林父,他进化了。”
虞薇和南云寒顺着她的指引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林父夜魇体表那些暗色的鳞片,似乎比之前更加厚实、紧密,边缘甚至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它肩背和四肢的肌肉组织,也出现了不正常的、虬结般的增生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昨夜的战斗,尤其是它吞噬了不少混沌教徒,加速了这个过程。”苏婉语气凝重,“它变得更强壮,更危险,但同时,也更不稳定。林玥血液里的那种特殊抑制因子,对它的效果正在减弱。我们刚刚尝试了库存的几种强效化学镇静剂和植物抑制剂,注射到它体内,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她抬起头,看向虞薇和南云寒,眼中带着明确的警告:“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可能很快就会失去……控制他的唯一方法。到那时……”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一个失控的、进化后的强大夜魇在据点内部爆发,其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的坏消息,最终都汇集到了主控制室。伤亡报告、防御损毁评估、林父夜魇的进化危机……每一条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南云寒和几位核心成员的心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南云寒疲惫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在绝望中寻找一丝希望:“我们需要重新规划防御重点,西侧大门和地下入口必须不惜代价加固。另外,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挖掘陷坑,或者布置更多触发式的……”
“防御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打断了他,是薇奥菈。她一直站在全局地图前,背对着众人,仿佛在审视一盘棋局。
她转过身,银灰色的眼眸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锐利。
“他们能找到地下的维修通道,就能找到我们的供水管道、通风系统,甚至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其他薄弱点。”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字字诛心,“被动防守,修补破损,我们只会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被他们一点点试探,消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然后被轻易宰割。”
她走到地图前,纤细的手指用力划过代表实验室外围的广阔区域,语气斩钉截铁:“混沌教在试探我们,搜集我们的数据。那么,我们也要试探他们。”
她的指尖重重地点在代表未知区域的阴影上:“他们不是凭空出现的。他们有基地,有补给线,有指挥层级。这就是他们的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她看向虞薇、南云寒、陈冶,眼中闪烁着危险而决绝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猎食者的光芒:
“从现在开始,忘记‘幸存者’这个身份。我们不再是被动防守、祈祷能活过下一次攻击的猎物。”
她的声音在控制室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要成为主动出击的猎人。我需要一份关于周边区域最详细的地图,包括所有可能的建筑、道路、水源地。以及,所有我们掌握的、关于混沌教活动规律、人员装备、甚至只是传闻的情报,无论多琐碎。”
她微微抬起下巴,宣布了那个将彻底改变他们生存策略的决定:
“我们要制定一个计划,不是如何防御,而是如何……主动出击,敲掉他们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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