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临时登记点的灯光昏黄得像蒙了层灰,南云寒握着笔,笔尖在登记本上悬了两秒,抬眼看向虞薇,语气里没半分缓和:“能力细节、限制、代价,都要如实说。庇护所不养闲人,更不藏隐患。”
虞薇指尖摩挲着步枪背带,指腹蹭过枪身的冷意,斟酌着开口:“能强化金属物品,提升锋利度和穿透力,效果能长期维持。一次强化数量没上限,但越多越耗精力。”她顿了顿,迎上南云寒的目光,没回避却也没多言,“代价……我自己清楚,但不会告诉任何人。”
南云寒笔尖一顿,在“能力代价”一栏写下“未知(本人知晓)”,抬头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强化后的武器,会不会突然失效?”
“只要我没出事,效果就在。”虞薇答得笃定,没给追问的余地。
轮到迟磊时,他下意识挺直脊背,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语气里藏着刻意放大的从容:“我的能力是感知情绪,能精准判断谎言,还能模糊捕捉他人表层想法——没有任何代价,只要视线没被遮挡就能用。”他刻意隐去“不戴眼镜才能使用”的限制,甚至夸大了能力范围。在这末世,能力越强,能争取到的生存空间就越大,他必须攥紧这张筹码。
南云寒低头记录,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停顿:“能捕捉到隐藏的敌意?”
“表层想法里的敌意,能感知到。”迟磊说得斩钉截铁,没露半分破绽。
薇奥菈操控着云忆的身体走上前时,眼皮微垂,带着几分属于少年人的疲惫——云忆的身体需要睡眠,哪怕是她在操控,也得维持基本的生理状态。她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云忆,能召唤一本硬壳书,书身无法被破坏,暂时没发现其他用途。”绝口不提“叙事成真”的核心能力,只留下最无关紧要的防御特性。
南云寒在登记本上写下“召唤不可破坏硬壳书”,笔尖顿了顿:“召唤有冷却?书能挡子弹?”
“没冷却,能挡。”薇奥菈答得简洁,暴露太多,只会引来觊觎,反而不利于「叙事书」的成长。
最后是白振邦。他抓了抓头发,指节蹭过粗糙的掌心,脸上带着几分笨拙的紧张:“我会开重型半挂车,开自己那辆的时候,能弄出虚影挡着,还能生个硬壳子防东西。”他死死攥着“白风存在”这个秘密,这事太离奇,说出来只会被当成威胁,甚至可能连累表弟。
南云寒合上登记本,指尖轻轻敲击封面。表格上的能力看着各有用途:虞薇的强化能补武器短板,迟磊的感知能排查内鬼,“云忆”的召唤书可做防御,白振邦的驾驶和幻境能保障移动。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有能力是无代价的,虞薇的“未知代价”、迟磊的“无代价”,甚至“云忆”的召唤,都像藏着没说透的底牌。
“登记完了。”南云寒收起本子,语气依旧严肃,“东侧医疗区旁有空地,你们暂时住那里。白振邦留下,确认卡车安全,避免夜魇偷袭。”
“好。”白振邦应声,转身走向卡车——他得赶紧告诉白风,暂时安全了,还得叮嘱表弟别乱露痕迹。
其他人跟着护士走向住宿区。地上散落着几张折叠床,旁边堆着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幸存者们大多已经躺下,只有零星几人还在低声交谈,看到他们过来,目光里的警惕像针一样扎人,很快又移开。
“大家先休息吧。”虞薇将折叠床展开,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薇奥菈操控着云忆的身体,点了点头,躺在折叠床上,闭上眼睛——她不需要睡眠,但得让这具身体维持正常状态。迟磊找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躺下;苏老师惦记着林玥和林父,打算等休息半小时就去送水。
南云寒安排好两名伤情较轻的士兵站岗,又检查了一遍武器库——里面除却安排好的,只剩三把手枪和半盒子弹,穿甲弹彻底空了。她靠在指挥台旁,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沉睡。
恍惚间,南云寒发现自己站在体育中心的看台上。晨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暖得不像末世,她瞬间清醒——这是梦,但她能清晰控制意识,是极其罕见的清醒梦。
“做梦都在想庇护所的规划,南中尉倒是尽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奇异的回响,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南云寒猛地转身,只见看台边缘站着个陌生女人——银鳞覆盖着小臂,额角有细微的隆起,竖瞳泛着冷光,身上穿着流转微光的服饰,绝非普通人。
“你是谁?”南云寒瞬间绷紧身体,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没有手枪,只有冰冷的空气。
女人缓缓走近,脚步轻得像踩在棉絮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象征性地鼓了鼓掌:“我是薇奥菈,耶梦加得的最后后裔。”她特意加重“耶梦加得后裔”几个字,语气里带着一种古老的骄傲,“找你,是想做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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