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陈氏坞堡的土坯房染成了暖黄色,陈香荷牵着陈香兰的手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弟弟陈长林的笑声。推开门,果然看见于甜杏坐在炕边,陈长林和陈长地正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话,炕桌上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 那是于甜杏每天从 “清风小区” 带东西回来的布包。
香兰鼻子灵,刚靠近于甜杏就抽了抽鼻子,眼睛瞬间亮了:“大伯母,今天带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好香,比上次的肉包子还香呢!”
陈长林也凑过来,抱着于甜杏的胳膊嘻嘻笑:“二姐说香香的,长林也要吃香香的!要比昨天的豆腐还好吃的!”
于甜杏被两个孩子逗得笑起来,伸手揉了揉香兰额前的碎发,又捏了捏长林肉乎乎的脸蛋:“别急,都有份。你们先把竹篮里的野果倒在桌上,去院角的井边洗洗手,我早上刚挑满了水,晒了一下午,不凉,放心洗。”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炕桌上的布包往灶房走,布包里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像是硬物在相互触碰。
香荷看着于甜杏的背影,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白日里田春天说的话还在耳边打转 ——“人的卖身契还没有一头牛贵”“被卖到醉春楼”,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打转。又想起阿母每天带回来的东西:再白白的稻米饭、油汪汪的肉、摸起来柔软顺滑的细布衣服,甚至还有上次那个红得发亮的苹果。在这大旱之年,就连坞堡里最有权势的五太爷家,也未必能天天吃上这样的好东西。阿母说在 “远房表亲家” 做工,可什么样的表亲,能如此大方?
晚食很快就做好了,于甜杏端上来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稻米粥。刚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油香就飘满了屋子,孩子们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粥里浮着些黄黄的碎块,咬一口又香又嫩,陈长地嚼着嚼着,含糊地问:“阿母,这里面是什么呀?比肉还好吃!”
于甜杏笑着给孩子们每人碗里再舀一勺:“这是炸鸡翅,今天我的管事豆豆姑娘给我的,我没舍得吃,带回来熬粥了。”
这几天,家里的伙食确实好了不少,孩子们每天都能尝到油星,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顿顿喝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糊糊。可今天这锅带着炸鸡翅香味的稻米粥,还是让孩子们吃得格外满足。陈长林捧着碗,小嘴巴塞得鼓鼓的,嘴角沾了一圈粥渍,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香兰一边吃,一边小声跟于甜杏说 “阿母做的粥最好吃”;陈长地更是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喝光了一碗,又拿起勺子准备盛第二碗。
只有香荷,手里捧着碗,却没什么胃口。她小口扒着碗里的粥,那炸鸡翅确实好吃,可她却尝不出多少香味,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她时不时抬头看向于甜杏,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更怕听到于甜杏承认的答案。
晚饭过后,于甜杏收拾碗筷,香荷主动上前帮忙,却被于甜杏推了回去:“你去看着弟弟妹妹,让他们早点睡,碗筷我来收拾就好。” 香荷只好退到一旁,看着于甜杏在灶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纠结越来越深。
等两个弟弟都睡熟了,屋里只剩下于甜杏和香荷。于甜杏正坐在灯下缝补长地的衣服,香荷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挪到她身边,小声问:“阿母,你到底做什么工啊?”
于甜杏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几分奇怪:“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我在一个远房表亲家做工,他们家条件好,待我也和善,所以能常带些东西回来。”
这话香荷已经听了很多遍,可今天再听,她却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阿母,你就不要骗我了!你每天都能带回白白的稻米饭、肉,还有那么好料子的衣服,就算是太爷们家的管事,也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白日里我在后山听春天姐说,陈大铁把女儿卖到了镇上的坏地方,就为了换点粮食…… 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我不想你受苦啊!”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怕吵醒弟弟们,只能捂着嘴小声哭。于甜杏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暖,放下针线,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你这孩子,净想些有的没的。阿母真的是去外面做工,没受委屈,也没做不好的事。”
香荷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把白天田春天说的话,从陈大铁女儿去镇上 “做工”,到被卖到醉春楼,再到如今流民多、人不如牛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于甜杏。末了,她攥着于甜杏的衣角,哽咽着说:“阿母,我知道家里难,可我宁愿喝野菜糊糊,也不想你为了我们……”
于甜杏叹了口气,知道女儿是真的担心自己,再瞒着也不是办法。她轻轻拍了拍香荷的背,压低声音说:“香荷,阿母告诉你实情,但你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你弟弟妹妹,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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