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代表深夜到访时带来的暖意,像冬夜短暂的篝火,尚未焐热恒源厂区的每一个角落,就被清晨一份冰冷的财务报表浇得只剩余烬。财务科的老张捏着报表的手指泛白,推门时带进的寒气让办公室里本就凝重的空气更添几分滞涩:“凌厂长,陆厂长,上月销售额环比下滑 32%,河南、山东三家核心经销商刚来电,说要暂停下一季度的订单意向,怕库存砸在手里。”
报表上的红色下滑箭头刺眼夺目,凌薇指尖抵着眉心,试图缓解连日来的疲惫。车间方向隐约传来工人的窃窃私语,年轻工人小王那句 “照这样下去会不会裁员” 的担忧,像一根细针,扎在每个家庭的生计神经上。老李师傅蹲在车间角落,狠狠抽着旱烟,烟圈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散开 —— 他老伴卧病在床,儿子刚上大学,这份在恒源干了八年的工作,是全家唯一的经济支柱。
“要不咱们也降价吧?” 老张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急切,“哪怕把利润压到最低,先把市场抢回来再说!工人的人心要是散了,就算后续订单来了,也没人能扛得起来。”
陆星砚摇头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凌薇紧绷的侧脸上。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却在抬眼的瞬间,被一层坚定覆盖。“降价是饮鸩止渴。”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技术人特有的理性,“我们的农机,光核心齿轮的材质成本就比红星的仿制品高 30%,加上三重质检和两年质保的服务成本,盲目降价只会把研发投入和服务保障的空间挤没。到最后,要么偷工减料砸了招牌,要么资金链断裂撑不下去 —— 这两种结果,都是在透支农户对我们的信任。”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墙上 “服务三农,质量为本” 的标语,语气柔和了几分:“凌薇一直说,恒源的根不在厂房和设备里,在农户的口碑里。我们不能为了短期的生存,丢了最根本的东西。”
“可那些小作坊不一样!” 老张急得直跺脚,“他们不用做质检,不用管售后,成本能压到我们的一半。就算我们质量好,农户们看着便宜,难免会动心。我们耗不起啊!”
凌薇终于开口,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清晰,像是在梳理纷乱的思绪。“我们不能跟着他们陷入价格战的泥潭,但可以把‘信任’变成自己的护城河。” 她的目光扫过两人,“针对经销商,推出‘滞销包退’政策 —— 凡是签订年度协议的,年底未售出的合格产品,恒源全额回收,运费我们承担。经销商怕的是库存风险,我们帮他们把风险扛下来,他们才敢放心跟我们合作。”
“疯了!这风险太大了!” 老张惊呼,“要是年底真有大批产品退回,厂里的资金链直接就断了!”
“风险再大,也比失去市场信任强。” 凌薇的声音坚定,握着笔的手指却微微泛白。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比谁都清楚,农机行业的竞争,到最后拼的从来不是价格,是农户敢不敢把一年的收成托付给你。陆星砚看得真切,她看似沉稳的外表下,早已压满了千斤重担。他下意识地往她身边挪了挪,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一颗定心丸,让凌薇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
“我带技术团队负责农户端。” 陆星砚的声音温和却有力,“启动‘千村万田见证计划’,我们带着测试设备和产品,去周边百个村庄,现场做耐磨测试、作业效率对比,让农户亲手摸、亲眼见,知道贵在哪里,好在哪里。资金方面,我已经联系了之前合作的村镇银行,他们了解我们的口碑和经营状况,愿意提供信用贷款,撑过这段困难期没问题。”
凌薇转头看他,恰好撞上他眼底的温柔。那目光里没有丝毫质疑,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支持,仿佛在说 “你只管往前走,我永远在你身后”。一瞬间,心底积压的委屈、压力与焦虑,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她别过脸,掩饰着眼底的湿润,轻声道:“谢谢你,星砚。”
“我们是战友,不是吗?” 陆星砚笑了笑,指尖在桌面上方几毫米处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触碰到她的手背 —— 他怕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会打乱两人并肩作战的节奏,更怕自己藏了多年的心意,会唐突了她。
计划公布后,厂里的反应两极分化。年轻技术员们被这份大胆的构想点燃了斗志,纷纷主动报名加入 “千村万田” 团队;而像老李师傅一样的老工人,却依旧忧心忡忡。“凌厂长,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这步棋走得太险了。” 老李师傅搓着手,语气里满是顾虑,“万一最后还是没人买,咱们这厂,是不是就真的保不住了?”
凌薇没有回避这份担忧,她在全厂大会上,把报表摊在所有人面前,坦诚得近乎赤裸:“我不瞒大家,现在厂里的处境确实很难。但我想问问大家,咱们当初为什么要办这个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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