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冰砸进了刚刚升温的客厅。
线索全断,人失踪了。
这感觉就像你顺着藤蔓往下摸,眼看要摸到瓜了,结果“咔嚓”一声,藤蔓被人从根上剪断了,连带着摸瓜的人也掉进了黑洞里。
沈瓷靠在沙发上,刚才那点因为宣告主权而泛起的波澜,瞬间被冻成了冰碴子。她没说话,只是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了掌心。
顾临溪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他没慌。他走到沈瓷身边,不是蹲下,而是挨着她坐下了,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断了就断了。”顾临溪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镇定,“他们越是藏头露尾,越是说明怕了。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急不来。”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沈瓷苍白的侧脸,语气放软了些,带着点哄劝:“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身体养好。拳头硬了,才能揍人,对不对?”
沈瓷没挣开他,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活生生的暖意。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锐光。
“阿威。”
“小姐。”
“失踪的人,尽全力找。活要见人,死……”她声音顿了一下,带着狠劲,“也要知道是谁干的。另外,所有明面上的产业,近期收缩防守,账目给我清得干干净净,一只苍蝇都别想找到缝。暗处的线,先都静默,等我命令。”
“是!”阿威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临溪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她身体的僵硬慢慢软化下来,他才低声问:“你觉得,会是谁?”
沈瓷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不是老二那个废物,也不是老爷子。”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们没这个本事,做得这么干净。”
顾临溪心头一沉。不是家族内斗,那会是……更外部的敌人?商业对手?还是……沈瓷过去那些他尚未知晓的仇家?
他没再追问,只是收紧了手臂。
“别想了,”他说,“天塌下来,也得先吃饭。岚姨炖了汤,我去给你端来。”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真的进入了短暂的休战期。
沈瓷乖乖待在别墅里养伤,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虽然这个瓷娃娃眼神依旧能杀人。顾临溪成了她的“全职看护”,监督她吃饭、吃药、休息,偶尔扶着她到花园里慢走几步。
两人的角色,在不知不觉中调了个个儿。
以前是沈瓷掌控一切,顾临溪被动承受。现在,变成了顾临溪絮絮叨叨地管着她,沈瓷……居然大多时候都听着。
比如现在。
“沈瓷,把牛奶喝了。”顾临溪端着杯子,站在书房门口。
沈瓷正对着电脑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头也不抬:“放那儿。”
“不行,岚姨说了,必须看着你喝完。”顾临溪不走,举着杯子,大有你不喝我就杵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沈瓷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顾临溪梗着脖子,不为所动。
几秒后,沈瓷败下阵来,没好气地接过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把空杯子塞回他手里,动作带着点不耐烦,眼底却没什么真正的怒气。
“满意了?”
顾临溪笑眯眯地点头:“满意。你继续忙,一会儿记得吃药。”说完,心满意足地走了。
岚姨在一旁看着,眼角笑出了细密的皱纹。她悄悄对阿威说:“顾少爷来了以后,这房子里,总算有点人气儿了。”
阿威看着顾临溪离开的背影,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顾临溪被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惊醒。
声音来自主卧。
他心下一紧,鞋都顾不上穿,赤脚就冲了过去。
推开虚掩的门,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他看到沈瓷蜷缩在大床中央,身体微微发抖,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翕动着,像是在无声地求救。
做噩梦了。
顾临溪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紧紧攥着床单的手。
“沈瓷?沈瓷,醒醒。”他低声唤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沈瓷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收缩,充满了未散的惊惧和戾气。看清是他,那戾气才缓缓褪去,但身体依旧紧绷着。
“做噩梦了?”顾临溪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额角的冷汗,“没事了,我在呢。”
沈瓷没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她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顾临溪任由她抓着,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是他小时候妈妈哄他睡觉时哼的。
过了很久,沈瓷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抓着他的手也松了些力道。她没有推开他,反而往他这边靠了靠,把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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