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荫见他收下,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她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忽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李公子,你……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我是说,像忘忧居那样的……长辈?朋友?”
她记得当初李剑直提过“忘忧居”,也见过那个邋遢古怪的齐疯子,还有后来隐约感觉到的、深不可测的“老哑巴”。
她一直对李剑直的来历感到好奇。
李剑直想了想,开始数:“王叔,张叔,齐叔,刘叔,秦居士,千雅,夭夭,清风。”
他一口气报出八个称呼,语调毫无起伏,像是在念一份名单。
秦荫听得有些愣神。
王叔?张叔?齐叔她见过,刘叔和秦居士又是谁?千雅姐姐?夭夭?清风?听起来像是个……很热闹的大家庭?
“他们都……对你好吗?”她下意识地问。
李剑直空洞的眸子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安宁镇轮廓,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意义。
好?不好?这些概念对他而言很模糊。
王掌柜会给他饭吃,教他认字和“物尽其用”;
哑巴张偶尔会看他一眼,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
齐疯子会在他旁边喋喋不休;
刘瞎子会拉他喝酒;
秦翌总是沉默地待在角落;
魔千雅整天在他旁边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桃夭夭会拉着他看花看草;
清风总是离得远远的……
“在。”他最终给了这样一个答案。
存在,即是全部。
好与坏,亲与疏,皆是外相。
秦荫却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他们都在,那就是好。
她心中微微酸涩,又有些释然。看来,他并非孤身一人。
两人走到安宁镇口,天色已近黄昏。镇子里炊烟袅袅,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我到了。”
秦荫停下脚步,指着镇东头一条巷子,“我的绣坊就在那边。李公子……你要不要进去坐坐?喝杯茶?”
李剑直看了看天色,摇头:“回。”
他出来已经大半天,该回去了。
王掌柜可能会检查菜畦,桃夭夭可能会找他“展示”新捏的泥人,魔千雅可能又会来“表白”……虽然这些事对他而言并无区别,但“回去”是既定的事项。
秦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笑道:“那好,你路上小心。以后……若来镇上,可以来我绣坊坐坐。”
“嗯。”李剑直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踏上通往忘忧居方向的小路。
秦荫站在镇口,看着他青衫寂寥的背影渐渐融入暮色,直到消失在山道拐角。
她站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荷包送出去了。
话也说了一些。
虽然他还是那样,没什么表情,话也少得可怜。
但不知为何,心里那份空落落的感觉,似乎被填满了一点点。
也许,在这安宁小镇平静度日,偶尔能这样不期而遇,说上几句话,便已很好。
她握紧了膝上的剑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江湖的风雨,师门的恩怨,大师兄用生命换来的警示……她不会忘。
但她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在这小小的镇子里,教姑娘们绣花,看日升月落,等待偶尔路过的……故人。
而山道上,李剑直的步伐依旧平稳。
怀里的荷包与玉佩贴在一起,微微有些硌人。
他伸手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们不会妨碍行动。
对于秦荫的出现与交谈,他心中并无波澜。
就像山风吹过,树叶会响,但风停了,树还是树。
他只是想起,荷包似乎也是“礼物”。
按照王掌柜教的“礼数”,他似乎又该“回礼”了。
回什么好呢?
他想了想。
上次是青菜萝卜。
这次……
或许可以摘点后山的野果子?
或者,等王掌柜下次腌咸菜的时候,要一小坛?
他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寂寥,却并不孤独。
因为前方,那个叫忘忧居的小院,有炊烟,有灯火,有吵吵闹闹的“家人”,在等他回去。
虽然他自己可能并不明白,“家”是什么。
但存在本身,已是一种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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