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上的莲花还带着针脚的温度,李世民忽然想起韦若曦的绣架 —— 她总说 “针脚要密,日子才能缝得牢”。他接过帕子,忽然对亲兵道:“把剩下的布料都拿出来,让会针线的妇人教孩子们做布偶,就做…… 就做带盔甲的娃娃,告诉他们,坏人来了,会有人护着他们。”
第七日,韦若曦带着安济坊的人赶到时,正见李世民蹲在空地上,教一群孩子叠纸船。纸船里放着小石子,顺着临时挖的水渠漂向远方。“这是送给出征的叔叔们,” 他耐心地教着,“写上名字,就能平安回来。”
“世民!” 韦若曦的声音带着旅途的疲惫,却亮得像星子。
李世民猛地回头,起身时带倒了身边的小凳子。他快步迎上去,盔甲上的血渍还未洗净,却在看到她的瞬间,眼底漾起温柔的涟漪:“你来了。”
“孩子们的布偶材料都带来了,” 韦若曦举起手里的包袱,“还有医官说的草药,专治刀伤的。” 她忽然注意到他颈间的玉佩,“还戴着呢?”
“一直戴着。”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指尖,“你看,我们守住了朔州。”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他们举着刚做好的布偶跑来跑去,布偶身上的盔甲歪歪扭扭,却都系着根红绳,像系着无数个平安的祈愿。韦若曦忽然指着天边:“你看,那里的云像不像梨花?”
李世民抬头望去,淡紫色的云团在风中舒展,真的像极了东宫梨树上未开的花苞。他忽然想起出征前夜,她说 “等梨花盛开,我们就成婚”,此刻才懂,所谓平安,不过是有人守住烽火,有人护住炊烟,有人在远方的梨花树下,等一场必然到来的春天。
“颉利跑了,但还会回来。” 他轻声道,目光投向漠北的方向,“但我们不怕了。”
韦若曦望着他被硝烟熏黑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忽然踮起脚,替他摘下盔缨上的一片枯叶:“那就等他来,咱们再打一场。” 她从包袱里拿出个新做的布偶,娃娃的脸上画着笑眯眯的眼睛,“给你,安济坊的孩子们说,这个叫‘镇北将军’。”
李世民接过布偶,指尖抚过娃娃的盔甲 —— 针脚细密,像极了他身上甲胄的纹路。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也带着对未来的笃定。
烽火尚未完全熄灭,却已有炊烟在朔州城升起。孩子们举着布偶追逐嬉戏,医官在棚屋里包扎伤口,妇人们围在一起缝补衣裳,阳光落在每个人身上,暖得像长安的春天。
李世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漠北的风沙还在积聚,颉利的铁蹄随时可能再踏过关隘,但只要这炊烟不断,孩子们的笑声不停,那些藏在布偶里的祈愿、系在红绳上的期盼,就会像无数根坚韧的线,把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缝合成再也拆不散的模样。
他握紧韦若曦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甲胄更能抵御风寒。远处的狼山在晨光中沉默矗立,像一尊守护的石像,而他们,将是石像脚下生生不息的绿意,在烽火与炊烟的交替里,守着岁岁平安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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